闵先宁倒不是刻意不联系,只是因为在医院躺了那么久,心里一边想着贺劲,一边想着出国留学的事,一直不清净,所以也没给孟听涛打过电话。
按理,大家同生共死一场,她应该问候一声,不过,闵先宁一向不爱做煽情的事,既然知道他一切都好,她也不想表现得太热络。
反倒是孟听涛,心头念念不忘,碍于身份,也做不了什么。
今天来探望贺劲,突然,他保管的手机,就有了回响。
看见电话屏幕上闵先宁三个字,孟听涛血液一阵沸腾。
走出病房观察室,拐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孟听涛声音有点发怯,可还是问对面的人。
最近还好吗?
闵先宁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清悦,从电波中传来:挺好的。你呢?
孟听涛挠挠头,笑:我这体格子,壮如牛,打了两天营养液,又活蹦乱跳了。我听姚叔说,你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
后面的话,硬是让他给咽了回去,他不想让闵先宁觉得,他在打听她,在孟听涛心里,那种想靠近,而不敢靠近的胆怯,一直都在。
甚至与她相隔两千公里的距离,也抵消不了。
孟听涛踌躇了一会,想起另一件正经事。
我听说,老爷子想把你给弄到美国去,什么时候走,决定了吗?
闵先宁下意识摇摇头,我还没想好,其实,我不太想走。
孟听涛:你还是走吧,未来,贺氏的情况还很难说,虽然把柄照片销毁了,但对手马家毕竟还没倒。
而且,裴猴子还没抓到,你随时都可能有危险,离开是非之地,再慢慢等劲哥恢复,不是更好吗?
是这个道理。
只是跨出这一步,需要一点勇气,闵先宁没直接回应,而是问孟听涛:贺劲怎么样?
孟听涛回身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门,放眼过去,尽是仪器和插管,门内门外,站满了保镖。
还行吧,昨天已经是第五次手术,修复心脏瓣膜,劲哥很能撑,放心吧。
一个多礼拜,就要做五次手术,闵先宁有种说不出的心痛感,这世上,应该没人希望自己能如此坚强吧。
那就好。
闵先宁忍住泪意,本想再问问贺劲的起居,可孟听涛那边似乎并不平静,听筒里,一阵一阵的脚步声突然吵了起来。
怎么了?她有点担心。
哦,没事。劲哥没事。孟听涛转而又说:我先挂电话了啊,他们找我呢。
气氛变得很快,闵先宁将信将疑,不敢妨碍孟听涛办正事,两人互道保重,就挂了电话。
孟听涛皱眉,看向带人过来的方硕。
怎么了?
有了直升机救主的那一段,方硕如今已经是贺氏举足轻重的心腹,他亲自带人过来,预示着有大事发生。
马家的人找到马培的尸体了。
什么?!
这是个坏消息。
孟听涛眼睛都立了起来,那么大的沙漠,他们从哪找到的?!找到马培的尸体算什么,他们还在旁边采集到了劲哥的血液样本,现在他们已经跑到上峰那去告状了!
告什么?!
还能告什么,一告咱们底子不干净,销毁罪证;二告劲哥排挤同僚,杀了马培。无论是哪一条,在上面看来,这都是阻止他连任的把柄。
上头要求贺氏给个答复,老爷子正坐着飞机往京城赶呢。
接下来,就看上头信谁了。
方硕快速部署安保,病房内外,保卫升至最高级别。
回过头来,他下令孟听涛:面子上,马家要听上峰的意思,不过私下,他们肯定要给马培报仇,你,二十小时配枪,守在病房门口。
孟听涛:我知道了。
————
昨晚闵先宁和孟听涛的通话,结束得有点仓促,以至于,整个晚上,她都睡得不太安稳。
天快亮的时候,她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头黑色的豹子,蹲在树上,一直看着她,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只要她转身,豹子必定要扑人,闵先宁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直达身后传来叫她的声音,是贺劲,沉痛的、虚弱的在叫她。
闵先宁在回身与不回身之间,两难了很久,直到贺劲气息微弱,再也听不到他声音时,闵先宁刚想回头,一道黑影就扑了过来。
醒来之后,闵先宁一头冷汗,后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起床、洗漱,背着书包去食堂吃了碗小米粥,她就去教室上自习了。
其实语文课本那些文言文内容,她一点也没看进去,就一直发呆,呆了四十分钟。
直到上课铃打响,班长叫她。
啊?闵先宁有点愣。
老班找你。陈子俊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