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掩体后的贺劲,把汗湿的脸,往车门上的幽凉金属上贴了贴,洇出一片水渍。
心头慌乱片刻,贺劲就不得不定住神,眼下进入恶战关键时刻。
他给不远处的方硕孟听涛打手势——左右包抄。
双方人马都所剩不多了,这是最后的冲击的时刻,生死、胜负就在这一刻。
贺劲负责做饵,在几辆做掩体的车子间利落跑动,顿时,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子弹,打在车身上。
马培也打疯了,一只三十人的队伍,只剩三四人,他也知道今天够呛能活,干脆殊死一搏。
只是,子弹有限,一阵暴雨似的开火,没有维持多久,渐渐弱了下去,贺劲手臂双臂向前一挥,一左一右,立刻成包抄之势。
点射一个,冲锋放倒一个,方硕和孟听涛并两一个手下,把马培团团围住。
草你妈的马培!放下枪!孟听涛吼得声嘶力竭。
马培冷笑着,却没有认输的意思,他拎着一柄双管猎枪,死死盯着最后走出来的贺劲。
贺劲,老子今天走不出沙漠也没关系,反正,有你小媳妇陪葬,老子也不亏!
贺劲眸色幽暗,靴子一步一陷的走过去,步履透着漫不经心的缓慢。
是吗。
他枪口慢慢抬起,杀机毕露。
马培心头一怯,万万没想到,贺劲连问都不多问一句,就要取他性命,狠辣而干净利落。
这一下,马培就急了,指着远处扬沙而来车子,怒道:不信,你就杀了我,看看最后谁后悔!
马培的底牌除了有闵先宁,还有另一个人——马培随身的师爷。
两人被裴猴子扭着,从车子里推搡出来,最后给摁跪在地上,排了一排。
贺劲这边的四人,神色各异。
方硕和孟听涛面面相觑,尤其是见到了发小裴猴子,竟然成了马培的人,突然出现在沙漠之中,两人的暴躁情绪压都压不住。
尤其是孟听涛,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指着裴猴子大骂:你妈的!裴猴子!原来内鬼是你!我说出发前,你问那么多,原来你也到临南了,艹你妈的!看我弄不弄死你!
裴猴子嘿嘿一笑,丝毫不在意。
他掂着枪,隔空一指,看看劲哥什么定力,看看你们,活该当一辈子小喽罗,叫我当枪使。
方硕和孟听涛随之眉头紧皱,一齐去看贺劲,他面容不动,如覆千年寒冰,在大漠之中,冷静而孤绝。
裴猴子的背叛,虽然出乎意料,但更让他挂心的,却不是他,而是裴猴子脚边跪着那个。
马培也看出贺劲没有继续逼近的意思,邪佞的一笑,知道自己的底牌捏对了。
他提着枪走过去,含笑着用双管枪托,挑了高闵先宁的下巴,看清那一双清晰眉眼,口气里有无尽的惋惜。
宝贝儿,你化上妆竟然大变样,在流云城,把我都骗过去了,好有胆量,啧啧。
闵先宁跪在那里,垂下眼眸,不看任何人。马培遇冷,也不急躁,踱步到自家师爷旁边,那态度就有些咬牙切齿了。
还是流云城,如果你没帮贺劲说话,我也不会怀疑你这么多年了,你个老头子,敢吃里扒外!?
他啐了一口,我家哪里对不起你?!
师爷一身冷汗,已经打湿了厚重的衣服,他哆嗦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贺劲,咬着一口血牙,说。
我老了,姓马还是姓贺,本来无所谓,只是还有、我还有儿子
他一身淫|浸商场官场,对于未来两家继承人看得十分清楚,马培心胸魄力都不及贺劲,争斗这些年,定胜负只是早晚的问题,他不过是想在贺氏那,立个大功,给自己子孙后代铺条退路。
哪怕代价是当奸细,不得好死,他也认了。
可马培不认,被身边人给卖了一路,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他冲着贺劲,低吼道。
贺劲,你的两个人都在我手里,我就要一张照片,一张照片换两条人命,很值,换不换?!
声音搅在风中,带着死亡的空灵感,逐渐散在空气里。
过了很久,贺劲缓缓开口,仍旧波澜不惊。
他们两个人,换你一条命,也很值,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言下之意,马培放了那两个,自己才能保命,轻飘飘的话,简直就是狂妄不可一世,马培笑,起伏着胸口,怒极反笑。
操!你有种!
他双臂挥舞着,要狂不狂的,突然,冷静下来,迅速拉开枪栓,抬手就一枪。
嘭!
一声震得人瞬间耳鸣。
闵先宁忍不住连续吞咽口水,才能压住向上翻涌的恶心感,这次倒在血泊里的师爷,脑|浆飞溅,比刚刚任亮、付成死状还惨。
裴猴子杀人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