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硕换好轮胎,挑了帘子走进来。
帐子里的几个人,一顿,都仰头去看,向导招呼:吃了吗?一块啊!
地上散着地图和卫星电话,上头还压着面包压缩饼干什么的,还有一碟烤肉,不过几乎没动。
方硕摆手:我跟寸头他们煮的泡面,刚吃过了。
他进帐篷,是来取东西的,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直接走到角落,拎了一只睡袋,就要往外走。
贺劲点了根烟,夹在中指和食指间,问:去哪?
方硕:晚上我去涛子那边睡。
向导和另外两个手下,都是相视一笑。
这都是不成文的惯例了,白天同行,晚上同床,都是兄弟,谁也不挑谁的意思。
刚刚谁和谁一辆车,晚上就默认自动睡一个帐篷,方硕突然来这么一出,弄得反倒暧昧了。
大家心知肚明,方硕是个稳人,砍人手稳,开车脚稳,他刚才能把车胎给碾爆了,肯定是车里发生了什么,叫他受了刺激。
受了刺激的方硕,这会又要换帐篷,这里面不知藏了多少香艳猜测——他们少爷和闵小姐,嗯今晚恐怕有事啊。
方硕胳膊底下夹着睡袋出去了。
贺劲抽了一口烟,灰蓝色烟雾拢住眉眼,情绪走低。
向导和手下对视,下一刻收拾地图和设备,那,少爷,没事我们先回去了。
等一下。
三人走到门口,身形一定,等候吩咐。
到时候,真跟马培交火,任亮、付成,你们专职保护闵先宁。
任亮、付成不仅身手极好,而且,忠心也够,他们跟着出来,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带着太子爷活着回去,可贺劲刚刚说什么——专职保护闵先宁。
包括向导在内的三人,俱是神色一肃。
人手短缺、情况艰险的时刻,能被主上托付这样的工作,已经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了——闵先宁很重要。
甚至,可能在贺劲心中,闵先宁重过他自己。
更甚至,她可能比贺氏还重要。
可这毕竟是他们心里的小想法,上面既然有令,三人不敢多话,恭敬地齐声说是,三人走出帐外。
恰好,吃完饭的闵先宁,也往这边走,四个人打个照面,她只认识向导,颔首一笑,却发现,三人看她的神情郑重到古怪。
甚至错肩而过的时候,他们停下脚步,还让她先过。
闵先宁搞不懂什么情况,笑了笑,没放心上。
她直接挑帘入帐,映入眼帘的,是贺劲正在铺床,千年难得一遇的贤惠。
她问:我看方硕抱着睡袋去涛子那了,今晚就咱俩睡吗?
背对门口,抖散羽绒面料,贺劲把厚重的冲锋衣脱掉,随手扔在旁边,里面只穿着件黑色t恤的他,胳膊撑在地上,扭过头来。
他用眼尾轻飘飘的扫了眼闵先宁,没马上说话,一张绝美风流的脸,唯独看她的时候会带着下流的眸色。
闵先宁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才听见贺劲说。不然呢,谁让你赖着不走的,留下来,不就是找我睡你么?!
沙丘峰尖,像一条分割线,南面,旷野四下,黑暗沉寂,犹如史前,而北面,一簇簇篝火,环绕着一个个小尖顶的帐篷,正传来人声嬉闹。
一群大老爷们,睡前都在开荤段子助兴。
以帐篷为单位,拉开顶篷,你吼一句草,我叫一句你妈的,十分热闹。
方硕来得晚了,帐篷里的地方都让孟听涛和寸头给占了,所以,他只能找个角落,把自己的铺盖散开。
可就这,孟听涛还抱怨他。
一个帐篷就屁大点地方,睡两个大老爷们,就够挤的了!你睡劲哥那边多好,非来挤我们。
大老爷们一个个膀大腰圆,一顶帐篷最多也就睡三个人,相比而言,贺劲那边帐篷大不说,闵先宁体积小,也占不了什么地方,所以,要说睡得舒适,肯定还是贺劲那边。
但方硕可不想贪图这种舒服,是,睡下的时候宽宽松松,可这要是睡到半截,听到什么,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是看还是不看,听还是不听?!
下午,那两人都闹得跟斗鸡一眼了,最后竟然还啃起来了,今晚保不齐要发生什么呢,他坚决不当这个电灯泡。
所以,他先一步,跑了。
孟听涛看方硕那股憋屈劲,贼兮兮地勾他肩膀:说说,下午两人干嘛了,还叫你把车开坡上去了?
连寸头也凑过来:就是,说说!
滚!
夜晚气温骤降,不足十度,这对于夏天而言,实在冷得有点夸张了。
天一冷,不用值夜的人,都钻了睡袋。
沙漠里没什么娱乐,再加上累了一天,很快这一处营地的热闹,就归还给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