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可以不吃,水要是有半个小时不喝上一口,都觉得抓心挠肝的难受。
可偏偏这趟旅程,是带队围猎,不是郊游,车里的空间一部分要用来装武器装备,所以,食物、水这些就被压缩了。
有多少人头,就准备多少生活物资,明显闵先宁这个多出来的人,对整个队伍都是负担。
而闵先宁心里也有数,脚边的矿泉水,一个下午已经空了三个,无疑她消耗得有点多了。
一句我渴了,闵先宁不知道鼓了多少勇气,才说出口。
只是她以为贺劲能为此多看她一眼呢,哪怕嫌弃她也行,可大少爷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硕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冷淡的贺劲,决定做个和事佬,清清嗓子说:后备箱里有水,嫂子你自己拿。
然后他还好心补充:别拘着,水你随便喝,咱们有直升机补给,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张嘴,带这点东西,能在沙漠里熬多久?
闵先宁立马眼睛都亮了。
那你们估计要熬多久?等马培的信儿吗?
打蛇随棍上。
闵先宁的这个技能,练简直就是炉火纯青啊,稍一不注意,就能套人话。
方硕有点出汗,艰难地偷瞄贺劲,见他跟没听见一样,有点放心,反正闵先宁都上了他们这条船了,告诉告诉她,应该也不碍事。
而且,他还想着,兴许以这位的头脑,不仅不碍事,可能还会是制胜法宝呢。
他见贺劲没反对,跟闵先宁也不藏着掖着了。
熬多久说不定,可能十天,也可能半个月,这要看马培和黑桃a什么时候碰上面——
一旦他们碰上了,是不是就轮到你们出场了?闵先宁替他说完。
方硕笑:嫂子真聪明。
可闵先宁却没觉得这有什么可夸耀的,她比较关心的,是出场之后的事。
你们会杀人吗?
会杀人吗?
杀几个?
闵先宁最关心的,就是为了一场权力游戏,有多少人要为此丧命,又有多少人,手沾鲜血能活着走出这片沙漠。
她光脚踩在地上,双手撑在前排座椅的中间,探着身子,几乎要与两个男人齐平。
方硕侧头,对上那一双灼灼目光,很快又心虚错开,假意看路。
咳咳,嫂子,你这问题问的呵,咱们都走到这里了,杀不杀人的,也不由咱们说了算啊。
闵先宁:一个人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怎么就不由自己?!你们现在掉头回去,不就可以不用杀人了吗!
这话方硕就不敢接了。
而且,这话也明显不是对他说的。
方硕保持沉默,扭过头,认真开车。
闵先宁立刻枪口转向贺劲:照片!你烧得连渣都不剩,为什么还要继续行动呢,贺劲你不是答应我不进沙漠了吗?
你个骗子!
贺劲低头,笑了下,忽地又抬头,直接对上闵先宁的逼视。
距离不过十公分,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她干燥起皮的唇瓣,和她眼里的自己——狂妄、冷漠、野心勃勃。就唯独没有诚实的影子。
没错,他食言了。
或者说,他大一开始就没想说真话,说不进沙漠,就是成心骗她。
为什么要骗?
不就是怕,这一趟有去无回,想给她留几个不用担惊受怕的夜晚吗!
甚至,怕她担心,他连告别,都不敢说得太直白。
那一天,隔着校门,时光正好,他叫她好好读书的话,就是划清两人界限意思,她究竟听懂没有?!
听不懂,就不会猜到他的计划。
听懂了,就更不该跑来。
贺劲歪头,斜睨她,从姿态到眼神,无一丝温柔。
我就是骗你了。
什么?闵先宁错愕一瞬,很快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说,我就是故意骗你,临南来这一趟,我的目的就是解决贺氏的危急,至于你,闵先宁,我只是顺带手玩一玩,有些事,可能是你想多了。
闵先宁的脸上渐渐发白。
连方硕都看着不是那么回事了,可贺劲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要妄图干涉我的计划,和贺氏相比,你实在太微不足道了,明白么?
我不会为了讨女人欢心,去做个连敌人都能手软的窝囊废,所以,闵先宁,你从一开始就把我想错了。
贺劲要做的,谁也阻止不了。
闵先宁鼻头微动,喘息中带着湿意。
她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那我现在叫人送你回去。贺劲说。
闵先宁眼中的光彩,逐渐熄灭,直至空洞,行。
贺劲顺手拿起风挡前的无线电,正要安排人手。
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