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翻墙进屋。
他一个跆拳道黑带专业选手,带着一打三十的战绩,如今沦落到背着大包,翻墙送外卖?
打内心,贺劲是不想来的,大少爷的自尊心觉得,这有点傻逼。
可电话里,闵先宁哀哀的哭声,拉得又长又软。
带着哭腔,她还说:是你叫我打电话给我男人的贺劲
刚刚男友转正的贺劲,不得不心软。
他觉得闵先宁被人欺负,正是需要安慰,需要抱抱,需要举高高的关键时刻。
但,来了一看,好,这个吃货只是需要毛肚烫七分,饮料三分甜。
其他的,一概不需要!
包括男人。
闵先宁低落的心情,靠吃就可以自愈!
贺劲腮帮子咬得咯吱咯吱响。
抹了抹额头大汗,闵先宁抬头看他。
你真的一口不吃啊!
席地而坐的大少爷,抱臂看着她,面无表情。
闵先宁也不傻,使唤完大爷,还知道感激人家——
她在红油锅里认真的选了一颗虾滑,形状优美,颜色粉嫩,就用自己的筷子夹着,手托在下面,倾身往前送。
这个不用蘸料,超挤鲜美的,你尝尝
贺劲还是一动不动。
闵先宁身子伸得更直了,往前够,就像手捧一颗明珠,一直献到君王嘴边。
贺劲向下扫,看见闵先宁跪在地上的双膝,以及哭过的一双肿眼,笑得谄媚,莫名其妙声生的气,莫名其妙就散了。
他张开嘴,咬下丸子,慢慢嚼在口中。
闵先宁笑得更灿烂:是不是超好吃。
他们竟然敢打你?贺劲语气危险。
可闵先宁已经雨过天晴:以前也打过,习惯就好了。
贺劲脸色不太好,又问:以前?他们每次打完,都把你关起来,不给你饭吃?!
闵先宁赶紧摆手。
闵家还没堕落成封建社会。
关禁闭,是一种态度。饿也不过就是饿个一天两天,之后佣人会来送吃的,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什么时候解除禁闭,就看他们心情了。
饿不死,就是没有自由。
她乐观:这年头,有手机有网络,关禁闭也没有那么可怕,不像小时候。
贺劲拧眉,追问:小时候?小时候他们也关你禁闭?
啃猪蹄的动作,慢了下来。
闵先宁有点后悔,话里不留意,说得有点多啊。
贺劲:问你话呢!
就是妈妈去世没多久,邹柔刚进门,想立规矩,撺掇我爸,说什么亲妈后妈的话,我顶撞了几句,她就撺掇我爸,把我关杂物间了。
然后?
杂物间黑漆漆的,灯泡小小一只,蜘蛛比灯泡还大然后我就落下了恐蜘蛛后遗症。
她莞尔一笑,叫人丝毫差察不到她当时的恐惧。
可贺劲却能想象得到,七岁的小女孩,带着丧母的伤痛,被关在黑暗恐怖的杂物间里,是如何瑟瑟发抖的哭泣。
哭一哭那个比灯泡还大的蜘蛛,以及,从此渺茫的父爱。
原来,闵先宁并不是天生冷情,只是能从这个世界得到的善意不多,习惯了关闭自己,来自我保护。她的乐观,是被逼无奈的乐观,叫人心疼。
明天你想吃什么?贺劲问。
闵先宁眼睛都亮了。
明天你还愿意给我送吃的?!
不然呢,难道看着她挨饿吗?
贺劲:我明天有事,要是天黑的时候来不了,就叫手下人给你送过来。
贺家家臣,身手好,能翻墙的人,自然数不胜数。
有这么可靠的一支送餐队伍做保证,闵先宁高枕无忧。
马上开始欢乐地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她要吃的东西。
能把关禁闭,过成美食节的人,大概就只有闵先宁了。
当然了,前提是得有一个大佬男友,能把人往死里惯着。
第二天,贺劲果然没来,来的是一个方脸汉子,翻墙进入,脸不红气,不喘的,给闵先宁送来了披萨。
第三天,还是同一位外卖小哥,带来了全城最贵的日料,以及,最接地气的妙街鸡蛋灌饼。
第四天,家里的佣人送来一碗牛肉面,闵先宁吃着寡淡,又点了一份香蒜炸鸡的外卖,两个凑着吃。
第五天,闵先宁打电话给贺劲,说想吃麦当劳。
想一想热量,她说:算了,我不要香芋派了。
挂了电话,没点香芋派的她,又觉得不甘心,追了一条信息给贺劲:【帮我买一块提拉米苏蛋糕吧,谢谢!】
矫情到这个地步,贺少爷估计是烦了,电话短信一直没回复。
闵先宁有预感,提拉米苏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