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起别说是王府大门,连镇上大户人家的院门都没进过去过的少年,一双眼睛闲不住的在王府内四处打转,那阵阵不知从何处冒出的热气也比府外暖和不少,少年伸着脖子,像狗鼻子似的到处去嗅,找不到暖气来源,也就只好作罢。
这边看完廊道廊道两旁栏杆上雕刻的奇禽异兽,那边抬头看着高挂在梁上的红灯笼,或许是因为灯笼上画有仕女图,这位少年恨不得踮起脚伸直了脖子去好好观赏一番,有些写有诗词的灯笼却丝毫无法引起少年的兴趣,府中仆人猜测这位少年多半正值怀春时,但少年自己清楚,毕竟目不识丁。
石子路旁齐肩高的石灯、池塘内鬼斧神工的假山,还有各个庭院内随处可见的怒放寒梅,无不吸引着少年的目光,少年也算懂规矩,畏手畏脚不敢去触摸,也怕碰坏了赔不起,府中大小物件于细节之处都能看出无比的精致,理应也该是价值不菲。
少年从进府后的欣喜,随着目睹的精致奢华物件越来越多而逐渐变成了拘谨,兴许是因为项阁主说过这位大人有通天的本领,把自己给吓住了?少年暗自苦笑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穿过一道月洞门后,王圣贤在一座院落中的角亭内止步,少年打眼望去,院落中有一位姿色绝艳的少女在雪下荡着秋千,呵呵笑个不停;角亭外跪着三位比之自己小上一些的少年,低头不语;三位少年身后站着两位中年男子,一位面如黑炭,一位面色白净,不苟言笑;只有自己与王圣贤在角亭内不受飞雪沾身,少年惶恐,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去雪下站着或者是跪着。
然而下一刻少年就稍显淡然,因为王圣贤的注意力压根就没放在自己身上,只见王圣贤在角亭的棋盘旁落座,些许的雪花落在了角亭内的棋盘上,将好几个棋子遮了个严严实实,王圣贤伸手在棋局上方一挥,棋盘雪花悉数散去,棋盘之上的棋子已经呈现出和棋之势,王圣贤微微闭目又猛的睁开,将全盘棋子尽数扫落在地,随后难得的显露出一丝慈祥,朝着亭外双膝跪地的三位少年说道:起来吧,在城外跪的够久了。
谢谢爷爷,三位少年起身作揖,揉了揉膝盖,又拍去身上雪花。
望着院内落雪的王圣贤以右手五指指尖在棋盘之上毫无节奏的拍打,问道:说说看,找老夫何事?
领自己进府的大人可算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惶恐了许久的少年开口道:阁...阁主托我问个话。
王圣贤闭目养神,指尖拍打棋盘姿势不变,说!
少年心里没底,谨慎的问道:阁主问,没能在半道成功截杀秦萧楚,大人您给的承诺还作不作数?
王圣贤轻蔑一笑,道:你们阁主脸皮不薄。
少年低下头去,回应道:毕竟损失了山河破三人。
王圣贤怒而起身,一掌拍在棋盘之上,棋盘瞬间四分五裂,王家可是因此损失了整座金陵!
少年不敢抬头,继续说道:阁主说,如果大人愿意助一臂之力,往后西蜀,半分姓项,半分姓王。
王圣贤对此不置可否,项仙甫当真是在豫州待腻了,江湖容不下他?非要进庙堂掺一脚?现在的后生啊,沉不住气,办不成事,野心还比天大,少年对此也不敢妄言,王圣贤接着说道:买卖嘛,有买才有卖,如果老夫答应,你们阁主用什么来交换?
少年暗自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一扫先前的拘谨,满脸自信的说道:我。
这位在庙堂之上摸爬滚打了近百年的王圣贤此刻犹如一只找准了猎物的苍鹰,双目似鹰眼紧盯少年。
被盯着看的少年心中不停打着鼓,但深知成败在此一举,这一刻也不再示弱,即使双脚止不住的打颤,哪怕浑身哆哆嗦嗦,也是直接的迎上了这道目光,四目对视。
王圣贤觉得有趣,问道:你?哈哈哈哈,老夫倘若不答应呢?
目不斜视的少年由于过度紧张,额头隐约有冷汗冒出,口中却是不藏话,回答道:阁主还说了,大人应该不会不考虑王家大公子和活佛崇辕的命。
王圣贤目光也不挪移,径直问道:流云,王剑冠与崇辕在何处?
在院内亭外伫立了许久的王流云回应道:崇活佛在商南镇上受了重伤,被剑冠就近带入了豫州阎王阁内疗伤。
王圣贤一阵轻描淡写:剑冠这是再逼老夫?
王流云说道:他不敢。
王圣贤视线瞬间转移至亭外王流云及王远山身上,突然间燃起怒火,怒斥道:流云,远山,跪下!
扑通一声,王流云、王远山二人虽不知家主为何对自己动怒,但还是几乎同时的跪倒在地。
王圣贤再度厉声问道:是你们不敢,还是剑冠不敢?
王远山、王流云二人默不作声,不敢回应。
王圣贤继续呵斥道:老夫忠心耿耿虽然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