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来自于师弟的质问,灵苍大师仅是转头看了眼正在院中采摘蔬菜的小沙弥,从容说道:古灯不下山,一年只出现四次的净珠天王又怎会上山?
枯木禅师自知理亏无言以对,索故作放松朝四周随意张望。
灵苍大师并不打算就此作罢,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枯木,为何还是放不下?
莫名被道破心门的枯木禅师不知为何师兄今问题这般多,固执辩解道:谁说贫僧没放下的,这不都不敢下山去了。
灵苍大师面带微笑:法门万千,五蕴皆空,她上山下山了,也算是了切一份心愿,也算是贫僧功德一份。
从未将注意力放在秦萧楚上的枯木禅师也不想顺着话题继续说下去,问道:十五年来,净珠天王都不曾上山来,这回却是与这位少侠一道上山,何方神圣?
自进寺之后从未曾开口的老僧人慧壬从容说道:那位净珠天王,贫僧可是为师弟拦了十五年,倘若不是这位少侠怀白灵体,体内种有金莲、太武山水莲,只怕那位天王还是进不了门。
未等枯木禅师回过神来,灵苍大师接着解释道:秦公子自北域远道而来,这两千里路途迢迢走来可不容易,进寺歇息一会也不是不可,师兄略尽地主之谊也是应该。
枯木禅师猛地一愣,继而朝秦萧楚上下打量,神色惊讶,说道:北域的秦公子?古灯倒是提及过。
被老僧人这般盯着观察,秦萧楚只感觉浑不自在,唯唯诺诺示以佛礼:晚辈秦三千,见过大师。
枯木禅师稍加琢磨之后手抚白须眯眼微笑:新凤雏秦三千,好名字。
秦萧楚当即大惊失色,眼神透露出一丝不安后又回归常态,却没有逃过几位老僧人参悟佛经慧眼,为避免秦萧楚胆战心惊,灵苍大师安慰道:佛门乃清净之地,贫僧这黄梁山更是如此,三千施主可勿要恐慌啊,哈哈。
秦萧楚苦笑着尴尬摇头,在山下时自己就被净珠天王所看穿,好在自己这道份女菩萨是始终毫无察觉,然而在寺门时在慧壬大师那一招问佛之下自然也是原形毕露,只是这道份,终究是显露无遗,自己这个秦三千的假名也形同虚设,难免对眼前几位僧人更为敬重,当即感叹道:都说四寺是天下间的佛门圣地,名不虚传。
枯木禅师一脸戏谑,追问道:可见识到何处不虚传呐?
初至黄粱寺的秦萧楚寻思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到该如何应答,总不能说寺中禅院工整恢宏,总不能说那塔林千年斑驳吧,这也太过敷衍,眼睛扫过几位慈眉善目的老僧人,秦萧楚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调侃道:寺门太难进,必须跪地磕头才行。随后仔细观察着几位老僧人的表,唯恐自己这番玩笑话会惹得哪位高僧不高兴。
几位高僧闻言后皆是呵呵一笑,果然没有谁有动怒之势,秦萧楚正要暗自松了口气时,那位强迫自己跪地磕头的慧壬大师却一脸玩味的说道:跪地磕头能进寺门还不知足?多少施主即使是嗑上万个头怕是也难以入内,秦公子怕是忘了那位净珠天王了。
秦萧楚了然于心,对于转山十五年才求得寺门开出一缝的净珠天王又怎会忘记,心中顿时又生起一丝惶恐。
灵苍大师兴许是担心慧壬的笑谈会将秦萧楚给吓坏了,应声笑道:黄粱寺虽说极少迎来外人,但来者即是客,待客礼数多少还是知道些。
黄粱寺的待客之道?秦萧楚不免有些好奇,默不作声,相信这位手持禅杖的灵苍大师应当是还有下文。
这座寺门虽说从来吝啬,但寺中人可没有吝啬一说,秦家公子,可曾看见那座塔林了?灵苍大师没有令秦萧楚失望,伸手一指,指向小沙弥古灯居住的茅屋后。
从进入这片藏于佛之后的树林起,秦萧楚就已关注到那些隐约冒着塔顶的塔林,此时更是近在咫尺,当即视线望去点了点头。
灵苍大师颇具深意的感叹道:塔林中皆是七层的五角塔,其中又分为砖塔及石塔两类,砖塔中所用的砖块都是寺中前人一块一块堆砌而成,而石塔,则是前人一掌一掌用体内气力的冲劲雕琢而成,不论是砖塔还是石塔,塔都悉数刻有经学,不仅涵盖有天下僧人都要修习的、这等寻常经书,更有上乘经文佛学,实在是妙不可言。
原来那些斑驳的塔林,不仅是这座四寺之一岁月的沉淀,还有这么一番书籍中难以寻到的缘由,始终想要增长修为加进实力的秦萧楚霎那间心驰神往,问道:晚辈是否有机会能进去?灵苍大师应声而答:这是自然,只是塔林中有一位守塔僧,不论是寺中僧人还是寺外俗人,若想要进去都要先过了他这一关才行,曾经有几位寺中弟子试图避之偷偷潜入,无一例外是有去无回。
这无异于是黄粱寺给予自己的一份大礼,就如同灵苍大师先前所言,寺门吝啬,寺中人毫不吝啬,却又隐约有些担忧,自己毕竟才八开神识,幻境都未曾进入,而且这守塔僧定当不是寻常的僧人,没两把刷子谁敢来守塔?倘若枉死其中那不哭无泪?秦萧楚当下便谨慎道:如果打不过那位守塔奴,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