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长着茜草,那就是现成的染料。茜草根加明矾,能染出纯正的红。
大家看着那一盆红水,都新奇的不行。
家里开绸缎装的女学生还瞪大了眼睛,感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红布是这样染出来的。”
她转过头看田蓝,一本正经道,“你说的没错,智慧的确掌握在劳动人民手上。当老板的,其实没有那么了不起。”
陶八姑愈发不好意思,赶紧强调:“这不算什么,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做的,没啥好稀奇。陈长官,你试试,能用不?”
陈立恒拿笔蘸了红颜料水,直接将书包变成了宣纸,挥毫泼墨。“为人民服务”5个大字,一气呵成。
周老师赞叹道:“你这字学的是北碑书体吧,还带着点怀素草书的意思,已经自成风格了。真没想到,陈长官你上马将军下马还是一代书法家。”
陈立恒可不敢居功,只能打哈哈:“我能拿出来见人的字也没几个。”
他招呼田蓝看,“你瞧这个还成不?”
李啸天偷偷地瞧自家长官满脸紧张的模样,在心中咂嘴:什么叫做死鸭子嘴硬?看看这个,现成的例子。还说他跟田先生没什么。好意思不?这里这么多人,他问谁不好?就问田先生。嘿,这特殊到底特殊在哪儿啊?
娃娃脸士兵不知道的是,最特殊的点在于除了陈立恒之外,现场也只有田蓝见过原版的“为人民服务”。
她盯着瞅了半天,才敢点头认同:“差不多可以吧。”
唉,没招。她也没办法找正主去写呀。
陈立恒稍稍放下心,开始跃跃欲试:“那就先这样用吧。”
他对那个空间充满了好奇心。
周老师在旁边细细揣摩书法,半晌才冒出一句:“这颜色是不是太淡了些?”
大家跟着看了回,纷纷点头。的确,这红颜料水瞧着的确红艳艳,刚写上去那会儿因为布料是湿的,所以看着也挺鲜艳。现在干了,新写上去的字就瞧着黯淡无比,颜色也是浅浅。
陈立恒犯难:“要不,我再多写两回?”
他抓起毛笔,准备加成。
王友志跑过来找他:“陈长官,你过来看看吧,何大勇,何大勇不行了。”
啊?
众人都吃了一惊。何大勇怎么了?之前他腿上是受了伤,但也没伤到肚子呀。前面还好好的,现在突然不行了?
王友志急得够呛。
他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何大勇昨晚就发烧了,但大家并没太当回事,以为不过是受凉。毕竟现在是冬天,他天天在山洞外面晒太阳,少不了吹风,有点感冒发烧也不奇怪。大老爷们,喝点生姜水,捂一身汗就好了。
谁知道今天他越烧越厉害,现在整个人都糊涂了,连囫囵话也说不出来。
陈立恒赶紧放下笔:“我过去看看。”
田蓝也感觉不妙。
这个时代缺医少药,人人营养也跟不上,一场伤寒就要了人的小命的情况时有发生。别看何大勇还是个军人,他的身体素质未必比六十年代的知青强。
现在,他躺在地上,一张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整个人都萎靡不堪。
周老师一看他的伤口,就“啊”了一声,惊慌不已:“化脓了,愈合的是表皮,里面长了脓液。”
这是受了外伤的人最恐惧的事,伤口感染了。在抗生素极度匮乏的三十年代,感染后果极为严重。大名鼎鼎的白求恩大夫就是死于感染后导致的败血症。
王友志眼巴巴地看着周老师,央求道:“周先生,您看有什么办法吗?”
周老师也束手无策,她想了半天,才不敢肯定地提了句:“六零六,教会医院的六零六大概有用。”
田蓝脱口而出:“那不是治疗梅毒的吗?”
按照那位委员长的前妻所写的回忆录,他的梅毒就是靠六零六治疗的。
照这么说,那六零六应该算是一种比较有用的抗感染药物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它会被青霉素淘汰。估计是副作用大吧。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许多,先救命再说。
她直接问周老师:“你有六零六吗?”
这年代,出门在外什么都不方便。大家临离开家之前,都会尽量携带用得上的东西。比方说常吃的药物之类的。
周老师表情古怪,看着田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跳过这个话题,直接回答:“没有。”
当老师的人忧心忡忡,一个小姑娘咋知道这么多不应该晓得的东西。还治疗梅毒!她才多大?
田蓝可顾不了这许多,只皱着眉毛喃喃自语:“没药用可怎么办?”
中医治疗抗感染的效果应当不太妙,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志愿军死于缺药。
何大勇烧得稀里糊涂,口中发出呓语:“给我抄,我抄书,鞭子……”
王友志的眼睛都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何大勇一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