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工具,开口主动向田蓝讨:“这位小大姐,能把鞭子借给我吗?”
田蓝大方表示:“请自便!”
从这位陶八姑开始,接二连三有人上台控诉陶老四的罪行。被他逼死了老婆的,逼死了女儿的,还害了儿子孙子命的,都开口揭发他。
鞭子只有一把,大家抓起石头、树枝、木棒劈头盖脸地朝陶老四脸上招呼。
除了他之外,其他土匪也感受到了群众的怒火。他们作威作福了这些年,手上沾的血怕是泡在长河水里头都洗不干净。打死了,也没有一个是屈的。
陈立恒一个个的询问:“这个该不该吊死?”
台下响起排山倒海的喊声:“该!”
于是人被押到了一边,准备集体处以极刑。
碰到一个瞧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土匪时,台下依然是义愤填膺的“该!”
就在这人也要被押走的时候,台下匆匆忙忙跑上来位年老的女人,扑通一声跪在陈立恒面前:“求求大将军您行行好,饶了我外孙的命。他也是被逼的没辙呀,陶老三杀了他爹妈,他要不入伙的话,他们家就绝后了呀。”
周老师忍不住呵斥:“他不想自家绝后,就让别人家绝后。莫非就他家尊贵,其他人的性命不是性命吗?”
老妇人还在拼命地磕头,额头上很快一片淤青。她却跟毫无所觉一样,只呜呜地哭:“他没杀过人,大将军女菩萨,我这外孙从来不杀人。他就是打打下手。”
台下有人附和:“他是没杀过人,上回还是他故意摔了一跤,叫我逃了过去呢。”
说话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表示赞同。
这年头当土匪也并非人人都心甘情愿。有的是刀架在脖子上,被逼得没办法,不得不入伙。
台下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人说当了土匪就该死,有人说他情有可原。
最后,陈立恒让大家举手表决。那老太太就在台上一个劲儿地冲众人磕头。也不晓得乡亲们是不是于心不忍,最后大家还是认为他不当杀。
田蓝大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既然做了强盗土匪,也祸害了乡亲,那这事就不能当做没发生过。现在不判你死刑,罚你做苦役开荒种田,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那土匪还没说话呢,他外婆赶紧压着他点头,替他作答:“愿意愿意,谢谢大将军,谢谢女菩萨!”
如此一来,土匪就分成了两波情况,一波是最大恶极情无可恕,他们当场被吊死了。剩下的虽然也做了恶,但手上没沾过什么人命,只算是打下手的小喽啰,那就集体做苦役,开荒种地盖房子,用劳教代替坐牢。
乡亲们都觉得满意,还有人当场嚎啕大哭,张罗着找香烛纸钱拜祭亲人。他们可算是有报仇血恨的这一天了。
开完了公审大会,下一个步骤就是发粮发布。但凡上台揭发的苦主家属,每人都能领到一斗粮食和一丈五尺布。
围观群众都惊呆了,事先可没人说这事。早知道这样,他们也上台揭发了。
哎呀,一斗粮加上野菜和茅草根,够个大人吃半个月了。一丈五尺布,那也能做一身衣服,刚好准备过新年了。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平白的飞了。
大家虽然跺脚叹气,但谁也不敢趁机起哄抢夺。能把陶老三那么厉害的角色都毙了,还把土匪窝子全端了的游击队,能是软柿子,由得人捏扁搓圆吗?
怪只怪刚才自己胆子小,不敢出这个头,白白错失了大好良机。
田蓝趁机宣传:“大家都主动点,我们根据地说的是人民当家作主。以后再有坏人公审,还请大家出来揭发他们的罪行。”
她瞧见挤在人群里的陶八姑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便伸手递给对方一袋子杂粮,笑道:“刚好腊八节可以煮粥,里面还有红枣呢。”
陶八姑立刻推拒,坚决不肯收粮食和布,还伸手抹自己戴着的手镯,非要往田蓝手里塞:“小大姐,这个给你。这个是干净的,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不是脏来路。”
田蓝当然不肯收,她正色道:“你娘留给你的,你更加应该好好保管,将来再传下去。”
陶八姑露出了凄然的笑容,摇摇头道:“我还有什么好传的呀。陶老三陶老四,这两个畜生死了,我爹妈在九泉之下也能闭上眼睛了,我也没什么好惦记的了。”
周老师听着这话音不对,赶紧劝告:“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怎么就没什么好惦记的呢?”
“我有什么好做的?”陶八姑露出了古怪的笑,“女先生,你要是知道我做什么的,这会儿肯定跳的八丈远。”
田蓝却不以为意:“能有什么?左不过是半掩门或者窑子。这是你的错吗?真正错的人是他们。”
看这位陶八姑的打扮,田蓝就知道她的职业特殊。在这个时代,一个无父无母的年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