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田蓝。
田蓝知道科学的解决办法,按照处理新冠的模式进行,是扑灭疾病的最好方式。但是,现在谈这个无异于天方夜谭。
串联的卫兵们是领袖邀请的客人,难不成她跳出来让人停止串联?她可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
这种事只能中央发话,在个人层面,什么都做不了。
田蓝叹了口气:“我不懂医学,我只知道一定得切断传播源。不要再跑来跑去,也不要在没任何保护措施的时候随便跟外人接触,安静地呆在原地,发烧了,尽早去医院,去医院之前戴好口罩,不要跟别人接触,免得把病传染出去。等到情况好转以后,再恢复正常的学习活动。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戴金霞握起拳头,认真道:“我们得把我们知道的告诉其他人,省得大家稀里糊涂得了病,自己受罪还会害了其他人。我看书上写了,这个病很严重的,到时候非死即残,脑袋也会坏掉。”
大家顿时悚然。对于他们这个年纪来说,残疾了或者智力受损,是比死更难接受的事。
冯祥生满脸严肃地发话:“赶紧出杂志吧,我们这一期的主题就是流脑的预防治疗。”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们现在知道的仅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清江市已经有流脑流行,但是田蓝如此郑重其事,他们就觉得这个事情会很严重。
知青们立刻行动起来,杂志编写组的同志们开始组稿,印刷组的同事则拿出了印刷机做检测。
其他人,要么商量着上哪儿找口罩,要么琢磨着从哪儿弄磺胺药。书上写了,在这个药发明之前,流脑的病死率高达50—70%,用了磺胺以后可以降低到3—5%。
卫兵们看着知青们忙忙碌碌,一时间有些茫然。先前那个哭着要求回家的姑娘李雪梅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也不是你们能管的事啊。”
为什么一个个搞的好像这是他们的分内之事一样。而且高连长是怎么回事?居然都不管管,什么都由着他们的性子自己来。
结果她立刻挨了怼。
好几个人严肃地批评她:“你怎么能这样想?这不是国家的事,不是人民的事吗?国家和人民的事不就是我们自己的事吗?就你这样的思想境界,还闹革命?你也不嫌丢人!”
女卫兵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怼,直接扭过头去,不想再说话。
田蓝瞥了她一眼,声音硬邦邦的:“现在这种情况你们也别想着到处跑了。省得害人害己。”
女卫兵们都气坏了,说什么怪话呢?她们什么时候害过人?
田蓝半点好脸色都没有,她们拿皮带抽向无辜者的时候,就不是害人?从古至今,莫须有的罪名,也就是秦桧敢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太过分了,居然拿她们和秦桧相提并论,那可是大奸臣大汉奸。这是在侮辱她们,她们可是卫兵!
田蓝冷笑:“谁说祝老师是走资派派来着?田紫云吧。当初是田紫云组织揪斗祝老师的,那田紫云又是什么人?哎呀,我都忘了,你们可是田紫云的忠实拥趸。实际上你们跟她一样吧。”
卫兵们吓得脸色惨白,这个时代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被归类为黑分子。这意味着他们从革命接班人直接沦落为黑崽子。
女卫兵矢口否认:“我们不是,我们只是,我们只是被狡猾的坏分子蒙蔽了。”
田蓝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建议:“所以说你们还是好好劳动,好好学习,好好提高自己吧。毕竟以你们的脑袋再跑出去的话,谁知道还会被骗成什么样。”
几个女卫兵很想大声为自己辩白,可惜的是她们被人抓到了小辫子,说什么都心虚没底气。
她们懊恼得不行,只恨自己眼睛瞎,怎么就没看清楚田紫云的真面目呢?明明她妈就是资本家出身,是坏分子。
田蓝懒得再理会这几人,只招呼自己的小伙伴:“大家都写信吧,写封信回家,让家里人注意预防流脑。金霞姐,你把预防措施写在小黑板上,大家都记得要抄下来。这件事非同小可,万一不幸中招,一辈子说不定就毁了。”
戴金霞赶紧应话,将自己从书上抄下来的防治事项递给田蓝:“你先看看。”
这也是知青们在长期劳动过程中形成的习惯,说不清楚究竟为什么,即便是田蓝完全不懂的领域,大家也习惯性先得到她的认可。
田蓝从头看到尾,抓起笔道:“我再添两句,停止活动,就地隔离,单人就餐,防止交叉感染。隔离满14天,没有异常症状,再恢复正常活动,但也尽量减少外出。”
她写完之后,才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看。田蓝不由得疑惑:“怎么了?”
戴金霞犯愁:“你让他们就地隔离完了还不走,那他们不回家能干什么?”
这倒是个问题,不给他们找事做,他们可能折腾出更多事。
田蓝眯着眼睛想了想,立刻有了主意:“让他们就地插队吧。上山下乡本来就是闹革命,在生产劳动中革命是最有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