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好一会儿,才问:“是夫人叫你来的?”
梁珺咬唇,点头。
“为什么叫你来?”
梁珺的双手掩在大袖下,忽地握紧。
梁珺抬眼,目中流露出可怜的情绪。
她自然知道自己来青州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她背后的皇室与青州联姻。可目前,魏原年纪大她许多,家中又有妻子,魏超虽为嫡子,可魏超如今的地位,连最不受重视的庶子都不如。尤夫人又已经失势。
唯有卫昭。他不仅手握重兵,又是州牧的三子,无论地位还是身份,都与她相配。
且,梁珺爱慕他。
将军府守备极严,平日里卫昭除了在军营就是在府中,很难见到。今日,还是梁珺废了好大的功夫,打着为将军夫人送物件的名头,才得以进来。
若是今日就这么离开了,往后再见不知要等到何日。况且,她来了青州已经近几月,却还未将婚事定下,母妃已经来信问了,她须得尽快做决定才成。
否则
朝廷如今失势,只余下一具空壳。她还不知道会被随便嫁给谁,这样的结果可不是她想要的。
梁珺的眼眶里凝着一汪泪珠,忽跪在地上,方要攥住卫昭的袍角。
卫昭人却一闪,往旁边躲开。
梁珺只得攥着帕子捂在胸口:“将军,你帮帮我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如花似玉的公主,面容娇美,眼眶微红,满脸的委屈可怜。
“我虽然贵为公主,可是如今,却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我父亲送我来是为了联姻,可我、可我不想嫁给旁人”
“将军,您帮帮我吧。”
卫昭在外一直有个杀□□头,这名头并不是空穴来风。他待人从来冷漠无情,更别说面前这位公主。
他唯一记在心上的,就是梁珺说的那句“夫人让她来的”。
他皱眉,沉沉盯着跪在地上的梁珺。
他问:“你也是这么对夫人说的?”
梁珺不明所以,神情惶惶然。
卫昭却似乎懂了。
这一次,卫昭更加印证了清辞不喜欢他的事实。
从前她替他说亲也就罢了,那时候她一直当他是弟弟,拒绝他的爱意。如今二人都成婚了,她竟然还想将其他女人往他身边塞?
梁珺定是这样告诉阿姐的。
阿姐或者是出于怜惜,或是出于想要摆脱他的想法,这才叫梁珺将这碗鸡汤送来。
为什么?凭什么?
卫昭心里不停地发问,若是出于怜惜梁珺的目的,还叫他心里稍微好过,若是出于想要摆脱他
他狠狠喘了口气。低下头,目中泛着凶光,笑了声:“然后呢?然后你们准备怎么做?”
卫昭想起刚刚咽下去的鸡汤,只觉得那滚烫的热度还留在喉间,要将他烧成灰烬。连吐出的嗓音都哑得不像话。
梁珺抬头:“将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卫昭突然笑出了声。他弯下腰,目光望进梁珺含情带怜的眸子,他的眼神聚起一团暗色,黑压压。让人望之生畏。
梁珺的身子抖了抖:“将军”
卫昭忽然沉下脸,脸上笑意不见:“公主既然不明白,那我就跟公主说清楚。你的事,与我不想干。”
梁珺急道:“将军!”她咬咬牙,连面子都不要了:“难道将军真就对我一点心思都没有吗?我不求将军什么,只愿将军让我住在府中,我什么名分都可以不要”
卫昭打断她的话:“公主自重。”
卫昭不再多言,他大步走出去,将门打开,吩咐外面的侍卫:“送公主出去。”
随后,又当着梁珺的面道:“回来后,都下去领罚。书房谁也不许进。”他说完,大步离开。
梁珺软倒在地。
她面上涨红,又因卫昭方才的话,转瞬便发白。
所以他并不喜欢自己?一切都是她的遐想?
她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紧接着,便被侍卫拽起,狼狈带出府。
卫昭一路步伐匆匆。
他心里存着气,打定主意要问清辞个明白。将门用力推开,一眼瞧见铜镜前坐着的清辞。
他在心底冷笑了声,沉声道:“阿姐好兴致。”
清辞正在妆奁里挑挑选选,并未察觉到卫昭语气的凶意。或者说,她其实已经习惯了。
这几天卫昭一直阴阳怪气,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随意地嗯了一声,从里面拿了根红梅式样的红玉簪子,边往头上比划,边转身看卫昭。
清辞问他:“好看吗?”
清辞很喜欢这根簪子,是齐桂明亲手打磨的。像极了冬天盛放的红梅。她眉眼都带着欢喜,轻轻晃了晃脑袋。
卫昭被她眼底的碎光晃到,急切的步伐缓慢了下来,走至她面前,将她手中的簪子接过。
“我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