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乳母的丈夫是死尸?塘溪县的那种…死尸?”
听闻周霜吟的讲述后,凌若大吃一惊。先前猜到乳母身份有问题,也想过在她背后站着秦非渺,但她丈夫是死尸一事却始料未及。
牵扯重大,此事前因后果,诸多细节根本容不得细究。凌若眯起双眼,审视的姿态目视前方。心道塘溪县最终沦为空城,怕不只是普通的异变这么简单。
前一个问题尚未想明,周霜吟抛出新的话头,令她应接不暇。
“你是说,还有一个黑衣人?”
凌若苦笑不得,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期,至少在乳母这个人上,她从没打算花费这么多精力。
但是……
自打将周霜吟的性命牵扯其中,一切都不该“从简”了,不是吗?
“昼伏夜出,行踪诡秘,是接头人无疑。”
罗肆至不知何时出现在凌若身旁,自然而然的加入谈论的话题。
“嗯,先前将乳母想简单了。不过倒也不难猜测,秦非渺那副样子比我好不到哪去,不可能事事躬亲,派个小喽喽跑腿传话不足为奇。”
“夫人,你想错了。”
未及凌若思忖罗肆至话中何意,便见他蹲下身子询问周霜吟,“那人可是一位道人?”
听闻此言,凌若脑中有灵关闪过,她立即想到一个人!但随着周霜吟的回答,此念头被打消。
周霜吟摇摇头,“他的穿着很诡异,倒像是别人口中的魔教打扮。”
“有多诡异?”
“吟儿大约只见过那个人两次,穿着黑色的长袍,是很宽松的袍子,每次见到他时,衣服都是向外展开,双脚离开地面的。”
周霜吟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
闻言凌若不由想笑,心想接头人不是傲慢就是洁癖。
然而罗肆至却不是如此作想,他面色凝重,走到周霜吟面前,只手凝出一股魔气,如丝如缕再渐渐织成黑色浓雾。
慢慢的,黑色浓雾之中浮现出一张人脸。
那是罗一的脸!凌若震惊,但旋即了然罗肆至的用意。
“是他?”
周霜吟摇了摇头,“他戴着一顶宽檐帽子,看不清脸。”
黑衣长袍,看不到脸,态度傲慢。接触的所有人中,唯有罗一能同时符合以上条件。凌若看向罗肆至,他特意在吟儿面前召出罗一的脸,说明心底也有所怀疑。
顿了会,罗肆至再度发问,“除此之外,还看到什么?”
“唔……”
周霜吟的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左上方,在努力回想。“两次都是无意偷看到,没有观察到更多……”
语气中透着沮丧,觉得没有帮到凌若姐姐。
“但是那个人每次出现,给人的感觉都很阴冷,就像是……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此番形容,再度令凌若哭笑不得。要不是她和周霜吟灵体完整,保留着生前的模样,她俩可不就是正经八百的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吗?
地狱爬出的恶鬼。
凌若在心底默念,人、鬼、魔、神她有幸都曾接触,即便是螭娘和絮姐这等真正逃脱了鬼差缉拿而从地府逃出的鬼魂,也从未给她“恶鬼”的肃杀感。
那得是怎样的绝望、阴冷才会给吟儿这种感觉,她不知。但秦非渺曾经予她的,切身难忘。
凌若不禁咬紧下唇。
迄今为止,与他多次“打交道”,却从未见其真容。此人,宛如活在意念中,他的过往,以至此番再度现身,也全是托他人之口,借他人之身。
他像传说,更像阴魂不散的恶鬼。
秦非渺是最符合所有特征的人选,可偏偏接头人最不可能是他。想到这里,凌若不由叹了口气。
“魔族与魔教天差地别,夫人所思未必是错。”
“师侄怎和小雪一样,总喜欢偷窥他人心思?”凌若斜眼瞥过去,好在唇角微勾,并未生气。
“魔族视人如蝼蚁,才不屑被使唤当跑腿,可对?而罗一自小与你一同长大,更不可能随意被他人驱使。”凌若转过身,一副江湖老大哥的模样语重心长道,“放心,本女侠心中有数。”
“如此,多谢女侠。”罗肆至挑眉配合。
“如今的江湖早已不是刀尖舔血、相互厮杀,习武者与修仙者各自有志,看着颇是和乐。”
“是吗,那夫人薇雨轩一事当如何解释?”
听闻此言,凌若眉头紧蹙,毫不犹豫的怒瞪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话落,低声呢喃了一句,“江湖无错,复杂的是人心。”
“呵,人心。”
凌若无视对方阴阳怪气的语调,继续言说。
“正是这一片和乐,坊间早已没有关于魔教的传闻。不过这一切毕竟只是明面上的表现,就像海宁县和京城,看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