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婆娑,隔着纱帐,亦真亦幻。
云方生抚着晴蓝的后背,从解开的绸带处,顺势探入,向两侧游移。
伴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呼吸愈渐粗重。
晴蓝发出浅吟,隔着薄薄面纱以能看到嘴唇翕动。
云方生绕过耳后解下面纱,那是一张摄人心魂的面容,让他忍不住一亲芳泽。
碰上了,温热湿软。
就是有些……粘?
“真是调……”
正欲说上几句情话,眼前的景象让云方生吓得失了魂。
在他怀中抱着的哪是什么窈窕的晴蓝姑娘,而是浑身流脓,宛如一摊烂泥的腐尸。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皮肤,肥肿腐烂,生满脓疮。
“晴蓝”的小巧朱唇化为一张深渊巨口,时不时从中弹出沾满黏液的长舌,朝着云方生的脸袭去。
风,变大了。被吹落的竹叶漫天飘舞,刮进凉亭。
婉转低吟骤时变得尖锐刺耳,嘈杂急促,让人头痛欲裂。
云方生吓得急忙将“晴蓝”扔在地上,后退着想要逃跑。
四面轻纱此时犹如铜墙铁壁,将他困在其中,逃脱不得。
“晴蓝”扶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来,极幽怨的说着,“先生,你不是想要奴家么,怎么把奴家摔在地上?”
满是粘液的长舌不断弹出,连同腐烂的腹部,又开出一个巨大的口子。晴蓝的声音、少女的声音,伴着影儿的哭喊相互交叠。
水面泛起波澜。
整个凉亭,漆黑、寒冷,压抑的让人无法喘息,像是在幽闭的井底。
看着晴蓝步步紧逼,云方生已无路可退。
“我…我我…是,是你吗,罗小玉,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你来报仇了!”云方生全身发抖,几近失去神智,已经有些癫狂。
不错,还记得人家的全名。
凌若手执长笛,立在凉亭之上露出满意笑容。
但这如何能够呢,相比后来对那些痴情女子做的恶事,才哪到哪?何况云方生的确与凌若结了仇。
若非此人,怎会被秦非渺利用,出现一魂双生之事。若没有秦非渺……凌若眉头紧皱,那种神魂和剥离之苦,她一刻都忘不了。
重新将长笛放在嘴边,吹奏一曲邪音。
“梦里幻境,一切皆虚,但又一切皆可为实。”凌若双眼覆有黑色绸带,微微勾起唇角朝着罗肆至轻笑道,“但若当它是真的,便就成真的了。很显然,云方生,入梦了。”
当初如何想占有对方的身体,眼下就如何还给你。
算是,还罗小玉一个夙愿。
说罢,双手捻指,抽取额花之力筑梦。
欢愉变恐惧,美梦变噩梦。伴着一声声凄厉哀嚎,走马灯结束。
罗肆至显然低估他家夫人的实力和……凶狠。
梦境即将结束,名为秀安的街景在一点一点坍塌。
凌若快步在房顶之间飞跃,所到之地,场景便会如烟消散。
他们所看的一切,当真是走马灯?如果只是死前所看到的生平,又怎能被凌若如此更改。
对此罗肆至不置可否。
似有还有第三股力量在身边萦绕,不具威胁,亦不具杀气,便没留意。如今想来……
罗肆至看着凌若的身影,神情复杂。
“那女子勾引云方生的手段?”
“从话本看来的。”凌若答得直接,“怎么,你也想试试?”
她本意是想恐吓,但话出口后,觉得不大对,便立即闭上了嘴。
罗肆至心领神会,没有顺势调侃。
毕竟,他怕自己吃不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