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忽然而至的尴尬……
听闻是绯云的嗓音,凌若又惊又怕。毕竟前不久才把她杀了,如果将此刻说是“久别重逢”的喜悦,那绝对是脑子有病,且病入膏肓。
“喂,新主?”
红色血玉悬在空中,周遭散着一股妖娆雾气,比往日更为耀眼,“平时挺能说的,怎么蔫了?”
才刚复生就被挑衅,还是被杀害自己的玉灵挑衅……凌若心情复杂的看向身旁。但见黑衣男子沉心定色的站在原处,不仅没有生气,本有些绷紧的脸竟有舒展之意。
此事要是放在过去,罗肆至早就将她护在身后,手执乌金扇朝敌人杀了过去。
此情此景凌若疑惑不解,小声嘀咕了一句,“师侄,在你的地盘,可是要护我周全。”
“好。”
简明扼要一个字,再无其他。
天差地别的待遇令她不知所措,想自己才被杀死不久,尸骨未寒。如今仇人近在眼前,他为何如此云淡风轻。
是她,变得不重要了吗……
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师侄被其他小贱人迷了眼?
分明紧张的气氛在凌若的“奇思妙想”下逐渐变味。
大约一刻过后,绯云耐不住性子,从妖冶红雾中显出少女身形,站在新主眼前一脸不满道,“主仆之间能不能多一点信任?”
“不能。”
“喂!”绯云气得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为自己辩解,“新主是不是傻,若本姑娘真的背叛,你安能在此吵架斗嘴!”
确是此理,可是如果就这样和好,颜面何存?闻言凌若置若罔闻,将脸别到另一侧。
与此同时,还注意到一个细节。
与秦非渺彼此抗争时,为免遭融合与侵蚀而身受重伤,目前仅是一具衰弱不堪的灵体,召唤玉灵委实困难,何况令其显形。
可再看绯云,少女轮廓流畅,五官愈渐清晰,没有充盈灵力断不会如此。若说这中间没发生什么,打死她都不信。
唯一的可能便是在痛下杀手时,趁机将灵力都吞噬了去!
“真是服了,本来挺单蠢的新主,如今因为一个秦非渺竟然谨小慎微成这个样子。喂,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却不是你这般防的。”
闻言凌若心中大惊,绯云话里话外无一不在透露一点所思所想被尽数窥探。
本已羞赧至极,又听到绯云那一声意味深长地叹息,简直是将嘲讽拉满到天际。
但眼下还有一事不解。
待努力克制住心底不断翻涌的羞愤,对着绯云质问道,“你为何可知我心中所想。”
冰冷的语气,淡漠的颜容,终于恢复成一个可称之为族长的气场。
“脑袋终于正常了。”绯云敲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揶揄。
“正如新主所想,您生前所有的灵力此刻都在本姑娘身上。不过这一切皆是权宜之计,待夺回身体,自当悉数奉还。”
“是这样吗?”
凌若打眼看向罗肆至,等待他的证实。
从绯云显形起,他始终一言不发。包括现在,也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
又是这样——
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唯独自己。
劫后重生的激动,以及与恋人相聚的喜悦全都在得知自己再次被蒙在鼓里后而打消。二人曾因此事险些分道扬镳,没成想今日又遇到一次。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她讨厌被设计、被安排。可是现在的状态,连生气都是一种奢侈。凌若嘴唇翕动,随即紧紧闭上。
沉默。
“夫人安心在此处调养,身体的事情本尊想办法。”
又是这两个字,陌生又刺耳,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自称为夫,而是让人感到疏离的本尊。
凌若点了点头,“好。”
举头四望,此地晦暗又空荡,不知以前是作何使用,她总有一种幽深的孤寂和暗暗的压抑。
正在观察之时,绯云娇蛮又甜腻的嗓音传来。
“你俩怎么回事,一个什么也不问,一个什么也不说,本姑娘在一旁看着可都快累死了。”
“哎?”
“本姑娘说的不对吗?”说着,悬坐在半空的绯云一跃而下,赤脚落地,脚踝上的银铃发出一阵清脆声响。
她上前将凌若拉到罗肆至面前,“现在可不是闹别扭的时候,有什么隔阂赶紧讲清楚,中间说不明白的,本姑娘来。”
向来娇蛮的绯云,为何忽然变得这般热心?凌若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
与此同时,在被绯云触碰后,感到头重脚轻。虽说灵体状态本就是轻飘飘的感觉,但就在刚才,她觉得自己随时就要消散。
罗肆至也察觉到异样,当即将绯云放在凌若手腕的手甩开。
待灵体再次稳定,才松了口气。
“哎呀,瞧我这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