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喊声未经回荡,便已被迸发的新一轮妖光淹没。
血红色的妖芒,血红色的少女。
战势变幻莫测——
凌若呆呆地立在原地,双目无神,仿佛从未清醒。她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血并没有帮助绯云扭转乾坤,反倒是同时催动两块玉佩隐藏在深处的嗜血屠杀。她的血能够激发绯云散发更强的力量,这不难理解,毕竟有一层主仆关系。
可另一枚血玉为何也对她的血有反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想起绯云谈及昔日经历,提及血玉称谓时满是悲凉。并不只是因为颜色如血,更是因为唤醒它们需要以血喂食。
至于喂食后的能力——吞噬,光听名字便知凶恶。让绯云陷入被众人鄙夷唾骂的境地,亦在众多仙器法宝里被列为邪门歪道。
所谓吞噬,顾名思义通过吸食敌人的力量,据为己有。
都知秦非渺妄图走捷径飞升,却没想到他竟贪婪到如此地步。思及如此,少女不禁打了个寒颤。当年“至纯血玉”若真给他炼成,恐怕三百多年前那场除魔大业的结果会与现在完全相反。
那时,又该是怎样一种世道,她根本不敢想象。
凌若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如炬得看向头顶的两枚血玉。本是同源,如今各为其主。
既然鲜血不能独自加强绯云力量,想要赢得此战,便只能另做打算。
身旁的罗肆至,此时与自己对面而站,正以复杂的神情观察着她。
师侄对自己的莽撞想必是习以为常,不过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凌若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慌迫,幸好很快又如往常从容。
每当如此,凌若便知道,这件事还没有被自己搞砸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总之,篓子终归是被捅破了,只能把师侄揪出来帮忙兜着了。
但是要怎么自然而然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去求他帮忙呢?
想到这里,少女灵机一动。谁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常世话本可不是白看的,这就给他活学活用一番。说着,凌若抖着硕大的眼眸,深情款款的看向男子,姿态扭捏,语气娇嗲,“我家绯云现在正被同父异母的私生子欺负,师侄有没有办法帮她一把?”
妖光笼罩,海水蔓延。腥风血雨下,冷汗是压死罗肆至最后一丝冷静的“稻草”。
“嗒——”
豆大的汗滴从男子的额头滑下。
听说男人都喜欢身娇体软、百依百顺的女子。可这词儿到凌若身上,却变了一股味儿。
狭长凌厉的双目,白皙的近乎透明的皮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透出一股冷面幽光。正是这么一位冷艳美人儿,此刻正学着青楼女子的姿态“搔首弄姿”,搞得罗肆至好不适应。
难掩尴尬,便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一边擦拭额间冷汗,一边在心里想在此之前,还以为自己对丫头很是了解。
劝说、说教这种世俗繁冗,他是断不会是不采用的。何况他家夫人是千般万般的好,就算是见了另一副姿态,也是十足的好。
不如干脆一点,遂了她的愿。
罗肆至轻笑着摇了摇头,向绯云渡去魔气。
心道,即便没有凌若相求,为了保全局势他也会如此。
正在此时——
“轰隆隆——”
空旷的水底传来似是巨石被挪开的声响,在水里听着厚重而沉闷。
前脚局势还不算稳定,后方又出了新情况。
难不成是两块玉佩争斗太过激烈,导致哪里塌陷?这种情况并非没有遭逢过,罗肆至定心沉静,没做出什么反应。
倒是凌若一如既往的敏锐,声音传出来的瞬间,耳廓微挪。
“在哪?”
宝库顶端的贝壳盖外围,镶嵌着一圈大小统一的夜明珠,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光源。只不过两枚血玉正在对阵厮杀,妖冶的红光渲染得满目血腥。
借着诡异的光亮,凌若迅速扫视四周,企图找到发出声响的来源。
“不在这。”
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塌陷,回想刚才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重播……似乎是什么,出来了。
这个声音与他在楼门地下祭坛时的感觉极为相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罗肆至眉头紧蹙,他显然没想过如此方寸之地,竟然存在机关中的机关。
等等,机关中的机关?
男子就着忽然蹦出的词语开始嘬味。
宝库外壁的蚌壳在闪烁的光下熠熠生辉,以往倒是听说过棺中棺,没想过还能碰上库中库。
这似乎就能说通了,罗肆至在别人难以察觉时勾唇一笑。按理说血玉被当作霍乱宁溪洞府的邪物,本该镇压在最底层才对。
镇压…镇压…脑海中灵光一闪,心道没有封印,何来镇压?
只是没想到竟然将最显而易见的东西遗忘。
一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