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答得上来吗?”凌若反问。
“真是伶牙俐齿。”
秦非渺显得不耐烦,将血玉悬置高空,那是每次发动绯云施展吞噬前必定出现的动作。
“因为你的身体可以同时承载阴阳两界的力量。”
说罢,不容众人反应,妖冶血光照亮整片忘川河岸。绯云被祭于高空,血红的身体变得愈渐鬼魅。
凌若满目焦灼,心道今日恐怕就要交待在此,慢慢挪动目光看向陪她一路走来的伙伴,心底满是愧疚。
师侄此人向来运筹帷幄,配以高超功法,或可逃离生天。可冀北阳就没办法了,再强大也是凡胎,绯云一旦开始吞噬,撑不过一刻便会像塘溪县死尸一样血肉干枯。
而她,生死边缘摸爬滚打多次,早已置身事外。唯独担忧小雪,如若身死小雪定然也会魂飞湮灭。
未几,血肉分离的痛楚再度降临。
眼前开始模糊,吸食的灵波犹如一股股热浪,莹绿色的河岸泥土也变得滚烫异常,众人像是被关入蒸笼炙热难熬,灵力在一点点的散失。过了会抽离的痛楚慢慢结束,变得头顶千斤重。
短短几刻,受尽折磨。
凌若心明如镜,她知道真正的吞噬并未开始,正因如此也有所怀疑。
才刚如此作想,剧烈的灵波向众人环斩而去,那是蕴含历任主人和被吞噬的所有敌人的力量。
罗肆至眼疾手快,早已嗅到端倪,在吞噬开启之前便以裂空杵提前划出躲避空间。
即便如此,环环相扣的余波还是将外壁击碎。冀北阳露在外面的皮肤直接被斩开好几道伤口。
冀北阳以重剑拄地,用宽松鹤氅将小雪包进怀中。
正当他闭目决定默然接受这样的结局时,“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
压迫感散去,众人得以舒展身体。
凌若立即抬眸望去,秦非渺一脸愕然。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高空的红血玉分崩离析,没有一块完整。
见状,凌若抚着胸口低笑,笑的不过瘾便放声大笑。
方才的疼痛还未结束,但并不影响。
关键时刻手中王牌反水,不白浪费她以血喂养绯云三年!她太开心了,活了三百余岁,从未像今日这般痛快。
“秦大教主,有一句话想必您也听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秦非渺显然没有从中醒过神来。倒是冀北阳也十分诧异,缓过神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小雪是否暗号。
凌若见状忍不住调笑,“只要我没死,猫儿就无碍。”
生命无忧,就是重伤难免。凌若正想抱怨绯云这招苦肉计演得太过逼真,忽然想到血玉已碎,绯云……
刚刚冉起的喜悦瞬间化为虚无。
冀北阳咬着牙护紧心胸,一脸好奇的问着凌若,“小丫头,你怎知那块玉不会帮他?”
凌若沉吟片刻,并未直接回答。
并非不愿相信绯云,而是她从未打算与自己交心,虽为心连心的主仆,却总是相隔一段无法追赶的距离。
“其实不太确定,有那么一瞬间已经准备等死,所幸臭绯云最后一刻选择的是我。”
凌若说得有些悲怆。
秦非渺没了五感和杀招,便是孤军作战。连续缠斗已将众人意志消磨殆尽,她必须趁此机会彻底将此人正法,以慰藉那些已死的无辜亡魂。
事情还没有结束——
凌若站起身,命小雪化剑走上前去。正在此时,行走突然受缚,几声森然冷笑从高空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爆裂开的血玉碎片之间出现一团血雾。
娇蛮又清亮的嗓音,闻声凌若大惊,急忙起身看过去。
“绯云,绯云你没死?!”
“吃惊吗,惊讶吗?”
但这句话俨然不是对凌若所言。
血雾渐渐淡去,隐约显现出一位赤足双髻的红衣少女,她背对着凌若,微微侧目对其颔首。而后看向秦非渺,心底无比凄凉。
“我的心里曾经有个人,但他心里没有我,所以此后我便没有心。”
秦非渺之于绯云是第一位创生者,是第一位主人。绯云之于秦非渺,亦是第一个炼成的魂器,是第一个生出的灵。
当日将血玉遗弃为真,而今将血玉作为杀招也为真。
重生之后察觉血玉仍在,他便动了邪念头,设计出第二枚一模一样的血玉与绯云联袂。可眼下场面忽然大变,秦非渺不免有些恍神。
“阿绝,如今我已归来,你该回到我的身边。”
“你闭嘴!”
悲伤气氛并未维持太久,便听到绯云连声怒斥——
“你以为你是谁,因为创造了我便可以轻易毁掉?你以为时隔百年,本姑娘还是那个挥之即来呼之即去阿绝?阿绝?这是什么鬼名字,听着恶心!
亏本姑娘当年痴痴苦等,以为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