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逃不了,那也只能说是天意如此了。”青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大宋的军兵有几人进了城池。”
“有几人我是不知道,”胡永儿低低的声音说道:“我只知道你的手很不老实。”
青玄嘿嘿一笑,好不尴尬,原来自己仓促之间,把胡永儿抱到马上,却没留意这一路逃命出来,左手一直都握着一处绵绵软软的东西,到现在心绪未平,竟没想着要放开它。
……
李恭在旗杆上摇摇欲坠,到了此时才知道青玄、屈非,他们都没有欺骗自己,原来这城中当真有如此厉害的机关,若是宋军提前进入,那此时恐怕早就葬身火海了。
魏文渊斜靠着城墙,几乎不能行动,一来是畏惧这天地之间的风云突变,二来是大地震动得越来越厉害,只要稍微一动,便有可能掉下城墙。
因为他脚下的滚滚熔岩,就如同滔天的洪水,拍打着残破的城墙,单单飞溅起来的火蛇,足足有十几丈高。
叫人觉得奇怪的是,那烈火、熔岩如此强劲,竟始终无法突破城池,仿佛被关在一个看不见的牢笼里,那城门口处的尸鬼发出阵阵鬼哭狼嚎,火焰从他们的眼、耳、口、鼻里冒出,眨眼间整个身体就被烫成飞灰,可怖可叹。
与他们近在咫尺的宋兵,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惊得连脚步都忘了移动。
宋军的收兵锣敲得当当当当乱响,听起来如同天外之声,又好像地狱的使者在催命一般。
童贯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那顶乌纱帽,连看也不敢看,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的瑟瑟颤抖,此时此刻,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是后怕,是庆幸,还是恐惧,或许全都有。
完颜若曦遥望燕京城,心中愤愤不平,同时又觉得可惜。叫他气恼的是,胡永儿终究还是跟着别人走了,可惜的是,自己一时心软,或许酿成大错,师父的计划最终就这样落空。
这笔帐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胡永儿又是怎么到了燕京城,又为什么突然反戈一击和萨满教为仇。
跟着胡永儿的那个少年,或许才是我完颜若曦一生之中,最大的敌人。那应该是一个似乎很熟悉,又十分陌生的名字——青玄。
……
看起来足以毁灭天地的这场地狱大火,也不过仅仅燃烧了一顿饭的工夫,眨眼间,一切全都烟消云散。
就是这短短的时间里,燕京城就从人间变成了炼狱。鬼域一样的燕京城,城墙依旧岿然耸立,原来的几条大街居然犹在,纵横交错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六角形图。
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变成了黑漆漆的焦土。
亲眼见证了这场如末世一般浩劫的人们,如同做了一场大梦,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刚才的景象,许久许久心中都难以平静。
虽然人员的损伤并不惨重,可是很多人却都痛哭流涕,那泪水不知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为天地巨变的震撼,抑或生死徘徊之际的感悟。
当真是百味杂陈,难以名状。
宋营哀声一片,就连飞扬跋扈的童贯,此时斜靠在中军大帐的太师椅中,也好似害了一场大病,阴沉着脸,默默无言。
“李、李恭,李、李大人,求、求、求、求见!”一个小兵结结巴巴地前来报告。到现在还吓得说不利索话。
“你、你慌什么?慌什么!叫他进来。”童贯多少也有点吓出毛病,不过他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就算心中再慌,也总比他人要强一些。
“是……!”
不多时李恭一挑帐帘走了进来,童贯定了定神,忙起身相迎,“李护卫,你辛苦了,这次真的不幸中的万幸,你没事就好。李护卫真是……本帅十分钦佩啊。”
李恭淡淡一笑,“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大帅,原来魏将军所说的都是真的,这燕京城中的确如龙潭虎穴一般,并非他乱我军心,而是早就打探到消息……”
“不必多言!”童贯此时正觉得有气没处撒呢,听李恭是来给魏文渊求情的,顿时变了一副态度,把手一摆,说道:“若非的情报来迟,或许我军昨晚就已经攻下燕京。那时候他们可能还没发动什么机关埋伏,现如今整个燕京城付之一炬,要人没人,要粮没粮,要钱更没钱,我们就算得了这个地方,又有何用?魏文渊,哼,他与辽人勾结,总是实情,本帅不能念他是我的旧部,就徇私枉法。李护卫是来给他求情的吗?”
本来魏文渊就是童贯的手下,而开封府的滕府尹,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好官,但是总要比四大奸臣要好很多,所以滕府尹并非四大奸臣的党羽。李恭在开封府任职其实不便把手臂伸得太长,去管魏文渊的死活。
不过二人于城头上生死患难,好容易在天灾中活了下来,如果魏文渊回来宋营,反而被杀,那不是等于前功尽弃?
想到这里,李恭把脸一沉,说道:“大帅,实不相瞒,魏文渊是我带回来的,理应交给开封府处置。所以下官并非来给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