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这不是人族的低劣缺陷是什么？”
“他们总是感情用事，做出很奇怪的错误选择，真是太可笑、太奇怪了！”
“我对你母亲，也不是不教而诛；她以前就好几次表现出类似低劣缺陷了，我教训她、打骂她很多次了。”
“但那次，我累了。”
“我的善心是有限的。”
“我就把她、还有那个该死的道人，一起都杀了！”
“所以狂澜啊，今天我重提这往事，就是再一次教育你：同情心，情意，是世间最可笑的事；它们简直是毒药，能让人发疯，做出奇怪错误的决定。”
“感情用事，就是你眼前这些低劣种族最大的缺陷。”
“你现在，就给我彻底断绝这种缺陷念头，彻底放下不该有的同情心，去把这些低劣弱小的种族，全都杀了吧！”
厉恨渊这一番情绪激烈的话语，疯狂地涌入厉狂澜的脑海中，都让他无比强健的身躯，变得摇摇晃晃的。
但他的脸色，却阴沉似冰，硬如磐石。
厉恨渊见状，非常恼火！
在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中，厉狂澜这个半神儿子，深得自己真传，尤其是一向听话。
按照自己对他的理解，就算他刚才终于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放在以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淡愤恨。
厉恨渊一直极端自傲的内心，就好像忽然被巨木猛地撞击了一下，疼痛，难受。
这种感觉让他很愤怒！
“为什么一直乖巧的儿子，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定是殷小怜这个小贱女人，动摇了我的爱子，激发了他的缺陷！”
想到这里，厉恨渊反而消退了愤怒的表情，一张精致白玉面庞，变得面无表情。
忽然间，他怪笑一声，突然挥手，瞬间一道黑色的飓风，夹杂着闪电与寒冰，隐现可怕诡秘的苍白鬼面，整个如同一条凶猛的炼狱魔龙，迅疾无比地扑向殷小怜！
殷小怜这时，恰好正跟一个强大的黑甲护卫奋力缠斗，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如此情况下，哪可能防住厉恨渊处心积虑的暴烈一击？
一瞬之间，她娇小的身躯就被击飞，横空而过，眼看就要摔在一堆尖锐的石笋堆里！
“不！”
张少尘脱口一声悲愤惊呼，完全出于本能，浑身所有的灵力潜力，在一瞬间全都被调起，让他撇开手头的敌人，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疾速冲向了殷小怜将要摔落的地方。
如同奇迹，身处乱战中，他还终于能在殷小怜摔落、被乱石尖笋刺穿前，将她被击飞的残躯，一把接在了手里！
这过程，真的如同奇迹！
但奇迹，也只到此为止了。
曾经那么活蹦乱跳、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小女孩儿，现在已是虚弱濒死，奄奄一息了。
这时那个凶手，应该已经感应到了少女目前的生命力，以及即将导致的必然结局，便只是在远处冷笑，并未追击过来。
难得的片刻安宁里，张少尘满怀悲痛。
他看着臂弯中脸色苍白、嘴角流血的濒死少女，眼中已是蓄满了泪水。
此时此刻，终于又像当初那样亲密无间，却没想到，用的是这样的方式。
张少尘痛入骨髓，哽咽着对殷小怜说道：
“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但一直没有机会。”
“你在洞灵山上，最后的那段日子里，那次暗示我的话，我听懂了。”
“所以我第二天，真的没对你哥哥出手啊，他受伤，不是因为我。”
极度虚弱的少女，忽然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
这时独孤羽霓就在不远处，听到这番话语，忽然开口道：“是我动的手。”
“什么？！”张少尘转头看向她，一脸的惊异。
愕然看时，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羽霓就对我有了情意……”
这时候，殷小怜本来苍白的气色，忽然变得有些好了，连本来断续的气息，也变得舒缓有节奏了。
她开心地笑了。
仰望着云空下哥哥的脸庞，她温柔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是我永远的好哥哥……少尘哥哥，你快看……”
张少尘一愣：“看什么？”
殷小妹的目光，越过了张少尘的发梢，看向了天空，流着血的青春的面庞上，充满了欢悦的笑容：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是晴云坡的晴空和野花，它们好美好美呀……”
刚说到这里，喜悦的话语却戛然而止，女孩儿头一歪，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张少尘悲痛欲绝，强忍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