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里半矮着坐着个人影, 由于光线问题,看不清脸, 仅能一眼看到黑影指尖夹着的一点火光。
顾淮转过头看了时不言一眼,沉默着思索了片刻, 迈出步子朝柜台走了过去。
时不言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出神情。
马庆宝一脸紧张地左右打量了一圈大厅, 生怕某处突然窜出什么不合乎科学发展观的东西,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
三人走近了才看出柜台后的那个矮影,坐着个老头儿,眼球浑浊地翻着白眼,还不忘时不时叼口卷烟,朝天上吹着一圈白气。
听到他们的脚步, 老爷子眼珠慢悠悠转了过来, 凑到一根蜡烛下。
“嗬!”马庆宝刚看清就吓得吸了口凉气,老头儿左眼的黑眼珠一分为二,大小不一地镶嵌在里面, 硬生生成了个重瞳,在此刻显得格外可怖。
【这是叫啥,重瞳吗?】
【是重瞳,之前听家里长辈说, 有的重瞳是阴阳眼,俗称鬼眼,能见鬼的】
【这也太吓人了, 这么大一家酒店落魄成这样,死了不少人吧】
【死的越多越热闹沧桑点烟.JPG】
……
“什么事儿啊?”老头儿幽幽叹出口浊气问。
顾淮目光掠过去,慢慢靠近柜台,平静道:“开房间。”
老头儿捻着指腹扫了他一眼,点燃了一支劣质香烟吊在嘴上:“开几间?”
顾淮蹙了下眉,刚要开口,就听到耳边时不言几乎不假思索道:“两间,一间大床,一间标间。”
马庆宝迟疑着“啊”了一声,道:“不用,我住普通单间就行了,用不着大床……”
毕竟谁也摸不准在这里花的钱到底是什么,一千万个小心还是越省钱越好。
他话刚说完,就被时不言翻了个白眼。
时不言单手虚搭在柜台上,懒洋洋地撑着脸,目光有些幽怨地看着他:“谁说是给你的呀,大床是我们的,标间是你的。”
顾淮:“……”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以,这很时不言,这很绿茶】
【看破不说破,小伙子路走窄了】
【他到底是怎么能厚脸皮承认的哈哈哈哈,笑拉了】
……
马庆宝:“……”
他视线在顾淮和时不言身上犹豫着徘徊了两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搅进了一盘颜料,良久,才反应过来,愣愣“哦”了一声。
老头儿闻言垂下脑袋记了几笔,霍得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说是看他们其实并不确切,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视线是落在三人背后的某处,一种古怪的神情忽然掠过他的脸,稍纵即逝。
如果不是顾淮一直在盯着他的表情,恐怕很难发现。
他扭头瞥了眼身后,空荡的大厅里除了他们,一个活影儿都不见,显得异常沉寂。
“怎么了?”顾淮问。
“哦,没啥没啥。”老头儿慢吞吞合了账簿,趿拉着鞋转过去给他们拿了两张房卡,一边拿一边嘴里低声嘟囔着:“两间房能住得下这么多人吗……”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这句话炸鱼一样彻底让三人脑子嗡——地一声,被惊醒了。
顾淮面色沉重地看了时不言一眼,恰好和时不言对了个正着。
同时几乎毫不迟疑地看到时不言捏着左手飞快地做了几个动作,面色凝重地在大厅里仔仔细细环视了一圈,最后朝顾淮摇了下头。
马庆宝被吓得大气儿不敢喘一下,生怕惊扰了哪位背后灵。
拽着房卡忙不迭跑过去狂按电梯。
离前台拉开了一点距离后,顾淮才开口:“什么都没有?”
时不言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神情肃穆道:“没有,里里外外除了我们和老爷子,鬼气儿都没有。”
马庆宝在电梯前拍着胸口嘟囔:“真他妈见了鬼了这副本……”
说完,身后“叮——”地一声,电梯下来了。
沉重的金属铁门缓缓拉开,门拉得越开,三个人脸拉得越长。
最后电梯门开了,脸都垂到了地上。
身后打开的那间电梯里,到处都是血手印,从地面一直密密麻麻延伸到了天花板的地方,一个接一个,已经到了一种触目惊心地程度。
“卧槽……”马庆宝冷不丁嚎了一嗓子,“有鬼啊!!!”
然而,弹幕俨然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