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下来的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男人从马车下来后,便又把一个八岁左右的女孩抱了下来,最后才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美妇人。
妻女都下了马车后,中年男人朝着靳琛拱手,问:“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靳琛道:“沈大人的下属,在下姓靳。”并未言明是大启驸马。
“靳大人。”中年男人朝着靳琛一拜。
靳琛道:“不必多礼,此处是安置几位的宅子,平日会有人送来日常所需。现今还不大安定,几位暂且莫要出去,等过些时候,再安排几位换到其他地方,也可正常外出。”
中年男人再次道谢:“多谢。”
靳琛随而拿出了方才那人交给他的信件,递给了中年男人,道:“这信应是给你们的。”
中年男人接过,只见信封上边写着父母亲启,落款为齐。
看到信上的落款,这对中年夫妻顿时泪盈满眶。
靳琛没有再打扰他们,吩咐好了宅子的人后,便离开了。
这一家三口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沈寒霁与齐豫做过承诺,待裕王与那码头镇的事情解决之后,便会把人安排住进原先调香阁的宅子。
如今人多眼杂,还不能露脸。
沈寒霁费尽心思才把他们寻到,从重重看守的人中把人救出来。
齐豫只远远看了他们一眼,并未相见。
沈寒霁离开前,齐豫朝着他三拜。
大启能人众多,不一定得要他一个有着他国一半血脉的人效力。更不需要为了让他效力,而以身涉险,费尽心思帮他救出亲人。
因此,他信服沈寒霁。
也相信大启不会如同东疆那般,用亲人的性命来做要挟。
沈寒霁不惜以身涉险也要帮他,如此他也会投桃报李,殚精竭虑来助了和亲公主,让那三王子坐上东疆王位。
*
送亲行伍返回,应当就在这几日了,温盈不知为何,比以往都多了许多的期待。
沈府和侯府,走路不到一刻,因此徐氏依旧是每日都会过来。而徐氏的期待,比温盈表现得更加的明显。
每日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有没有沈寒霁传回来的消息。
沈寒霁回来的那日,天气不大好。因下了些雨,雨天路滑,徐氏也就没有过来。
而温盈在给沈寒霁书房中的那几盆盆栽浇水之时,便有婢女急急从抄手回廊跑过,问了廊下做着活的婢女,问她们娘子在何处。
听说在书房后,又匆匆跑了过去。
做着活的一个婢女喊道:“别跑呀,被蓉儿姐看到了,你还不得被说教。”
那婢女转回头,满脸喜意道:“蓉儿姐才不会说我呢。”
“为何?”
婢女喜道:“三爷回来了!”
听到三爷回来了,几个婢女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忙去前院迎接。
蓉儿看到在廊中跑来的婢女,轻声斥道:“跑什么,没规矩的丫头。”
婢女道:“蓉儿姐,快告诉娘子,三爷回来了!”
书房中正在浇水的温盈手一顿,征愣了几息之后才回过神来,把小水勺放下,随而朝书房外走去,捧着七个月的肚子跨出了门槛。
步子比平时都急了些,蓉儿和柯月二人一左一右,谨慎的护着她。
走到一半的时候,温盈脚步顿了下来,看着进了垂花门,一身黑衣,衣服和头发上都带着些许水汽的沈寒霁。
许是因怀孕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眼眶一下就红了了,
沈寒霁脚步也停了下来,看向了不远处的温盈。
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显得整个人都端庄温柔了不少,许是怀孕,那巴掌大的脸都圆润了些。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上,快半年不见,由原来平缓到了如今这般隆起。
他见过比温盈肚子还要大的妇人,那时没有半分感觉,可现在却觉得很是紧张,更多了几分提心吊胆。
温盈脚步正要动,沈寒霁脸色一紧,连忙喊道:“莫动,我过去。”
说着便快步地朝着温盈走了过去。
走到了她的面前才停了下来,四目相对了几息,有细缕情丝从眼神交集之间蔓延出来。
温盈原本就红了眼,如今情绪一上来,眼泪说落就落,哭道:“你怎么才回来呀。”
多日来赶路的疲惫,在听到温盈似撒娇又似想念的话语,疲惫顿时散去。
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意,抬起手,指腹擦去她眼底的眼泪,随而把她轻拥入怀,温声认错道:“是我错了,不该这么久才回来的。”
温盈眼泪便落得更狠了。
但身后的蓉儿还有其他几个婢女都忍不住抿唇笑。温盈听到细微的笑声,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了,一时没了主母的威严,有些丢脸,便直接把脸埋进了沈寒霁的胸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