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她的胳膊:“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简水水听他语气淡淡,将脸埋在他怀里,声音更软:“是吗?我刚才说什么了……唉我都忘记了,要是有什么不好听的话,肯定是我乱说的,我的记性怎么这么不好,一点都比不上你,真羡慕你的脑子能记住这么多东西……”
插科打诨一向是她的擅长项目。
傅野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糊弄过去:“你到底喜欢我这个人,还是我这张脸?”
简水水去亲他的下巴,含糊道:“都、都喜欢……”
卧室很安静,跟外界的嘈杂隔绝开来。
唇舌交换的声音微不可闻,却又让人脸红心跳。
简水水双手没了力气,垂在男人身侧,又被他攥住按在腰间。
原本只是温情的亲密,逐渐变得霸道起来。
简水水知道,他心里有很多压抑的情绪急需宣泄的出口。
她乖巧地待在他怀中,让自己的心跟他的心贴得更近一些。
……
灵堂外。
傅野再怎么样,也是傅家的继承人。
还没等他跟傅劲清算这么多年的账,他就猝然离开。
耳边传来隐隐的哭泣声。
那些平时见不得有多深厚的情义的亲人,此时此刻的悲伤逼真得让人分辨不出。
只有傅野的脸色始终很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看着傅劲的脸,上前一步,鞠了个躬。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难免响起一些闲言碎语——
无非就是关于他冷心冷情的性格。
简水水听得生气。
按她平时的脾气,她肯定不能咽下这口窝囊气,只是下一秒她的手就落入一团温热的紧凑之中,她仰起头,看到傅野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
她对上他的视线,从他的深眸里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些郁气就这么消散干净。
她也牵紧了他的手:“……可以走了吗?”
“嗯。”
傅野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沙哑:“走吧。”
简水水对他笑了笑。
她怎么会不知道?对傅野而言,那些流言蜚语并不重要,他从不在意外界的声音。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要放在真正喜欢的人身上,一点都不要浪费。
……
卧室。
简水水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莫名有些紧张。
傅劲的葬礼今天就结束,简父简母也已经回去,还有一些琐碎事情要处理,傅野需要先留在老宅。
简水水也跟着他留下来。
她还从没有在老宅过过夜,还是在傅野从小住到大的房间。
她像是一个刚谈恋爱的小姑娘,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浴室的门被打开。
她的心也揪了起来,没有回头看,只听到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在她身后停下。
浴室里的热气将她包裹,简水水觉得有些渴。
她吞咽了一下,刚要转身,后背就贴上一个有些烫灼的温度——
傅野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很闷,带着一丝颤音:
“我不希望他死。”
突如其来的话,让简水水刚才的遐思全都消散。
心腔像是堵上一团棉花,被某种不知名的液体浸润浸透,沉甸甸的坠得难受。
简水水忍了又忍,但还是没能抵住汹涌的情绪,那一瞬间眼泪决堤。
她转过身,抱着他的头,手指没入男人的发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疼、还是心疼……
从傅劲去世到现在,傅野一直表现得从容漠然,好像亲人离世对他而言掀不起任何波澜。
简水水都被他那副冷淡的模样骗了过去,以为他真的没有那么伤心难过……
毕竟傅劲对他一点都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严苛刻薄。
他精神打压傅野,一不如意就对他动手,他的那些手段说是用来报复仇敌都不为过,却被用来将傅野养育长大。
一想到他的童年,简水水就心疼得难受。
她也真的以为,傅野没有那么在意傅劲的去世。
直到刚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她才恍然明白,他还是那个傅野,所有的情绪都深埋在心底,不会轻易表露。
简水水不明白。
她是爱里长大的小孩,她爱别人时从不吝啬,不计较得失,只在意真心。
而她也不稀罕任何劣质的爱,倘若爱被污染,她再不舍也不会要了。
如果换作是她,有这么一个对待她的爷爷,傅劲死的时候她不放鞭炮庆祝就已经是尊重死者了。
她不会有半点的黯然神伤。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