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睛里深不见底,有什么可怕情绪正在酝酿,温雨凝看到了,嘴角勾了更深,更滑稽的笑。
没错,她就是在嘲笑贺明尧有眼无珠,错把毒蛇当心头宝,当真相大白的这一刻,当贺明尧认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的这一刻,是有多么的大快人心。
贺明尧眼里飞快闪过的阴狠情绪,瞬间收敛,重新冰冷的表情布满阴霾。
“你笑什么?”贺明尧不耐烦地扣住温雨凝下吧,不可遏制的用力,“你敢嘲笑我。”
温雨凝虽疼痛,却笑而不语。
陆易南整个如临大敌,非常害怕温雨凝会被贺明尧怎么样,咬着牙道“贺明尧,这件事跟雨凝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敢动雨凝一根汗毛,我不会放过你!”
气氛仿佛凝固,温雨凝没有反抗,也没有力气反抗,就微笑的望着男人,不放过男人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那模样,像是把贺明尧现在强撑的表象全都看透了。
没来由的烦躁灭顶而来,贺明尧怕自己一个错手会把面前的女人直接给掐死,他一个用力,把温雨凝摔回病床。
温雨凝们哼一声,再抬头,贺明尧已经大跨步离开。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他留下一句话,冰冷无情,“我会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要是让我知道你敢耍我……”
“哈哈,”温雨凝忍不住就笑出了声,她笑得好累。
看吧,果然吧,事情都摆在了眼前,贺明尧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苏云茶,还是在怀疑自己。
陆易南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了扶温雨凝的面庞,满脸的疼惜和不忍,“你又何必呢,不是说好了不插手这件事吧,就让他们狗咬狗不好吗?”
温雨凝收起了笑容,气喘吁吁地摇了摇头,抬手按住陆易南的手背,咬着牙说,“他可以对我不屑一顾,但是我不允许他对我的亲朋好友动手。”
陆易南顿时哑然,眼中有漫天星辰,很受触动。
温雨凝目光掠过陆易南脸上被打到的淤青,还有陆易南没有接好的手臂满眼的愧疚“你还好吧,先去处理你的伤口……”
“我没事儿,待会儿就好了,只是脱臼而已,”陆易南笑了笑,但实际上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温雨凝催促。
陆易南也有些忍不住这个疼便,走到隔壁无人的地方,脸色瞬间冷下来,他面无表情的把手放在桌上调整位置,一个用力咔嚓一声,好了,他动了动,再次没有表情的将左胳膊也接好。
做完这些,他整了整自己的白大褂,把头发全部往后梳,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
温润眼底,逐渐有了凶狠的底色。
低着眼睛,他看着自己行动自如的手掌,无数次回味着刚才屈辱的感觉。
陆家的私生子!
呵!
这句话于他而言,形同一个魔咒,仿佛这辈子都翻不过去,从小到大,他听了无数次,即便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也同样能被人翻出,无数次的撒盐。
思绪无可控制的飘向远方,回忆过去。
盛夏的炙阳燎热。
阳光照在地面,形成强烈反光,似乎能把眼角膜给看化了。
私立贵族学校里。
能在这里读书的都是非富即贵人家的孩子,但总有一些少数群体混杂其中,融入不进去。
他就是这些意料中的其中之一,陆家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十岁以后才被从外面接回来,但他不属于这里,无论是本家,还是旁支,还是周围星星色色的人,都会在人前人后,对他鄙视和嘲讽。
索性他比较安静,十分内秀,别人排斥他,他也不往人跟前凑。
拿着医学类的专辑书看,一看就可以是一整天。
整个学生时代,他都是这样度过,找一个地方一躲,也可以是一整天。
老师从不会追究他去了哪里,更没有人会在乎他有没有上课。
哗啦啦,一盆水从天而降,水还是臭的。
真亏这些人纡尊降贵,能弄来这些有味道的水,倒在他身上,而且乐此不疲,每天照旧。
只可惜了手里的书,又废了。
陆易南低头,捏着手里已经被水冲得皱巴巴的书籍,上挑的漂亮眼睛一片淡漠,超出年纪的沉稳。
眼底也是死气沉沉,没有亮光。
“扑哈哈,看那个死乞丐又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脸。”
“一个私生子而已,赶紧滚回平民窝吧,垃圾。”
“喂,我们跟你说话呢,杂种狗,你怎么不回答呀?”
一记狠狠的拳头砸在脸上,陆易南趴在地上,眼镜掉落。
视线变得模糊,他伸手去摸,被人一脚踩碎,连带着脚背也狠狠碾压。
剧痛传来,指骨几乎破裂,他忍不住惨叫,又被人狠狠的甩了一耳光,抓住头发,被人当面吐唾沫。
“叫什么叫,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