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也以为当真是那果子的问题。
此时听刘婶子说完,再想起夫人午后吃过世子爷拿回来的那些饭菜,几乎样样都是荤,忙地将那食盒整个挪了出去,又打开了门窗通风,回头再煮了一壶热茶。
到了床前,裴椋已将姜姝扶了起来抱在了怀里,正拿了湿帕子在擦姜姝的嘴角。
姜姝一开始呕起来,就赶了人,谁知没见裴椋出去,还从春杏手里扶过了她,愣是看着她呕了这半天。
这会子姜姝吐得浑身无力了,再也没有精力同他执拗。
裴椋将她的嘴角擦干净了,才回头接过了春杏手里的茶盏,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她的嘴边,“先簌簌口。”
春杏也曾见过世子爷照顾夫人。
上回夫人染了风寒,世子爷彻夜没眠,一直守着夫人烧退。
这回夫人开始呕起来后,世子爷的神色便一直紧紧地绷着,一刻都没放松,春杏也是头一回从那双一向波澜无惊的眸子,看到了明晃晃的慌乱。
就刚才世子爷的阵势,要是夫人还不见好,这寨子今儿八成会遭殃。
春杏紧张地看着姜姝缓缓地饮下了去一口茶水。
候了片刻,没见其再呕出来,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赶紧收拾起了屋子。
等忙乎完了再进来,裴椋已经替姜姝换好了衣裳,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床上因虚弱昏昏欲睡的人。
这一折腾,外头的天色已经慢慢暗沉了下来。
春杏轻轻地退了出去,在外屋添了一盏油灯。
姜姝呕完后,周身都脱了气,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随着那夜色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屋外灯盏里的光晕溢进来,朦朦胧胧地落在她莹白的脸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显得虚弱苍白。
裴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背,直到听得了她均匀的呼吸声,才察觉出自己的背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自己体会过什么是失去,便也深知其中的滋味。
他本以为他再也不会有这种感觉。
不会慌乱,不会害怕。
以往的十几年内,他便是如此告诉自己的,所有的都失去了,便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害怕。
是以,在那条漫漫的复仇路上,才能做到无惧无畏。
如今新长出来的这一根软肋,虽不是最初遇上她开始就生长出来的,但也绝非是最后一刻,才突飞猛涨而来。
而是在他与她相处的日子里,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慢慢地长了出来。
头一回意识到心头有了牵挂之时,大抵是在江南的知州府上,在冲出那场重围之时,也是他心头第一次想过要让自己活下去。
想留下一条命来,继续看着她在自己跟前鲜活的蹦跶。
或许在那时,他的软肋就已经长出来了。
到了如今,已然在他身体里扎了根。
侯夫人曾因他不愿成亲,苦恼之下,偷偷地找上了林常青,林常青隔着窗户大声故意说给了他听,“他要脑子有脑子,要本事有本事,他要想找的便不是什么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伙伴,也不是什么能聊得上真心话的知己,而是一个能让他感受到生命的人,他身上的死气太重,什么时候,能愿意为谁而活了,那个人必定就对了......”
侯夫人没再逼他。
是他自己在阴差阳错之下,遇上的她。
为了所谓的白灯笼,他调查了她所有的背景之后,觉得颇为满意。
但神奇的事,直到如今,他都还记得那日初识之时,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神态,以及她那双水雾蒙蒙的眼睛。
在他从东宫偷偷回到侯府,去看她的那个晚上,他就已经想明白了。
自己当初到底是为何娶了她......
只不过一直没下得去面子,去同她承认。
借着屋外的灯火,裴椋不错眼地看着床上的人,那紧闭起来的眼睛,微微泛白的唇角,精巧的鼻梁,和散在枕头上那一根根柔软的发丝。
每一处放佛都能让他心坎软化。
也曾是这张脸,让他一次又一次地释放出了压在他心头喘过气的仇恨。
她便是林常青所说的,那个能让他感受到生命的人。
并非是她高攀了自己,而是她拯救了他。
在这场爱念之中,她根本什么都不需要做。
因为是自己先爱上了她。
即便她没有爱上自己,他也会义无反顾地陷进来。
裴椋心头一动,轻轻地俯下身,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