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便跟了血杀堂。
自从跟了血杀堂,许多规矩不得不遵守,譬如他那身分辨不清的脏污道袍,就被瘦猴两个,以“有碍观瞻”为由勒令换下。也有许多与平日在炼血堂截然不同的任务,需要他出力执行。
那些任务大多让他摸不着头脑。
便如这一次,血杀堂全体出动,率众南下对付那些肆虐各处的“兽妖”,如此大张旗鼓,野狗对其目的便十分疑惑。可惜作为血杀堂底层人员,时时刻刻被瘦猴、沈肆镇压之人,没有谁为他解惑。
灭杀了这只黑猪兽妖,野狗窜步走近。
在炼血堂穷惯了,凡是斗法之后,野狗人如其名,都会仔细地从对手身上搜索战利品。可惜这回翻遍兽妖魁梧身躯,对方除了一身猪肉,居然别无长物。他将那森白兽骨捡回手里掂量了一下,无奈叹气。
“品相倒是不错,就是质量差了些,炼不成法宝!”
就在他扒拉兽妖时,林间上空蓦地传来个声音“野狗,你也太没用了吧,就一只猪让你费这么大力气还没弄死?”
野狗听出那正是瘦猴的声音,语气里的刻薄、奚落别人学不来!
当即怒道“道爷做事,还要你这猢狲来教?”
那声音也不气,只是阴恻恻地笑道“你这死狗,该不会是想趁这机会偷懒耍滑?别怪猴爷没告诉你,副宗主亲自下令,血杀堂今日必须抵达南面山溪镇,将那里的兽妖清除干净!若是逾令未至,嘿嘿~”
野狗心中一凛。
因为血杀堂组成人员来历复杂,平日里许多规矩,执行力度皆与执掌者重视程度相关。便如瘦猴、沈肆两个,除了最起初收拾野狗外,平日并不会严苛执行那些规矩。
但有一条,被所有人奉若圭臬,那便是但凡副宗主之令,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否则没有人能救得了违逆之人!
野狗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没有犟嘴,哼声道“你想看道爷出丑?那你可就想太多了!”正欲御物而起,蓦地想到什么,回身从那野猪兽妖口中扳下两颗最尖的大牙,觉得总算没白动手一场,这才心满意足地御物飞起,追上了前边蹲在瓮金锤上姿势可笑的瘦猴。
片刻后。
沈肆也率领人马追上来,他们这一部共有十余人,汇聚一处倒也浩浩荡荡,其势不凡,由此一路往南。他们这一次接到的命令,便是清除一应兽妖,路上也遇到过落单的几只,瘦猴、沈肆他们不厌其烦,都停下来一一将其清理掉。
野狗跟随鬼王宗血杀堂时间不长,对其如此行事风格尚未完全习惯。
再加上他刚刚加入,修为虽然不差,地位却不高,好些时候都被要求由他出手对付那些兽妖,闹得他老大不乐意。
此刻飞在半空,野狗道人便颇为怅然地叹息道“道爷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怎地如今管起斩妖除魔的闲事来?长此以往,道爷威信何在?若是让圣教同门知晓,怕是免不了一场耻笑,唉~”
沈肆与他距离不远,听到嘀咕,忍不住便笑。
野狗道人狗脸一沉,冷眼瞪去“你笑什么?”
沈肆如今已经摸透了野狗的性子,根本没去理会他。野狗不服气,追问道“怎么,你觉得道爷说错了?哼,看看咱们都在做些什么事儿吧——斩妖除魔,多管闲事!哪里还有半点圣教弟子的威风?”
沈肆好奇道“你信奉幽冥圣母与天煞明王是么?”
炼血堂乃是圣教正统,只不过如今式微罢了。对于这个问题,野狗道人回答得毫不犹豫“当然!我们圣教弟子,谁不侍奉圣母与明王两位神明?”
沈肆笑道“既是遵崇两位大人,难道不知明王开天创世、圣母怜爱众生,吾辈唯有戮力同心护持秩序,平息祸乱,方能共登极乐太平盛世?”
野狗道人一滞,怀疑道“是这样?怎么道爷在炼血堂时,与这截然不同?”
沈肆看了他一眼,道“年老大为祭炼‘赤魔眼’,所需精血无数,他还能让你们信奉圣母与明王圣训,然后把他自己除去不成?”
野狗道人猛地摇头,斥道“不对!若是按照你所说那般,道爷岂不是也得除恶扬善,变得如正道中人那样虚伪?倒也可是魔教出身,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才是正理!”
沈肆哈哈大笑,笑得野狗恼怒方止。
他看着野狗,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没直接回答他的诘问,而是道“野狗,‘魔教’这个称呼,你知道它是从何而来,又是谁加诸在我们身上的吗?”
野狗道人愣了一下,沉默下来,他似乎意识到沈肆要说的是什么,是以犹豫片刻,方才道“你是说,那是‘正道’——”
“是啊,看来你很清楚嘛。”沈肆轻笑道,“我们‘魔教’的称呼,从来便是正道那些虚伪之人,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对付我们,方才强自加诸在我们身上的!我们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是邪魔外道过,信奉幽冥圣母与天煞明王的我们,自蛮荒圣殿传承起,一直的自称可都是‘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