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等待李沉沦的答案，这是他们距离自己儿子最近的一次，他们很紧张。
“你还不出来吗？”
李沉沦默念。
没有回应，但他能感觉到，有人在和自己争夺身体控制权。
他没有抵抗，将意识沉了下去。
“啊！”
步母一声惊叫。
她指着李沉沦，看着李沉沦眼角留下的眼泪，捂着嘴不敢相信。
“扑通！”
“爸妈，孩儿不孝。”
李沉沦，哦不，现在已经是步平凡了。
步平凡跪倒在地上，向着父母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步母从床上扑下去一把抱住步平凡。
“凡凡，我的凡凡回来了，你终于回来看妈了，呜呜呜。”
步父用年迈的手掌打着步平凡。
“你还敢回来？啊？养你那么大你说自杀就自杀了！我和你妈怎么办！你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啊你！”
“刚才还在门外不进来！要不是你妈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直接走！啊！那你回来这一趟干什么！你想气死我啊你！”
父亲的手掌落在身上，步平凡却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他抬起头，看着父亲那张皱纹交织的脸。
这几年，他老的格外快……
“你别打孩子，要打打我好了，孩子没回来的时候天天想天天想，抱着平板就等着能再看一眼说几句话，现在好不容易人回来了你还打孩子，你呜呜呜呜……”
“妈，我不疼，没事的你别哭了，我回来看你俩了。”
步母伸手擦着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好好，妈不哭妈不哭，妈的凡凡回来了，妈就算这时候死了也能闭眼了，妈好好看看我的凡凡。”
步母仔细端详着步平凡。
但这张脸是李沉沦的啊，除了那个眼神，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她的儿子胖了还是瘦了，黑了还是白了……
这时候她才想起，她的儿子已经死了，死于自杀。
一想到这，本来已经收回去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步父没像步母那样上前抱着步平凡，他维持着一家之主的尊严，却在桌子上摸了一个苹果。
他拿着削皮刀仔细地把皮削完，把苹果往步平凡面前一送。
“吃！”
步父就像是小时候那样，从来不会在步平凡面前有那么太多的情感表达。
第一次上大学，他只会拿着钱硬塞到步平凡手里，告诉他这就是他的生活费，就这么多钱，花完就没了自己看着办。
只有母亲会在月中的时候打电话询问他钱够不够花，父亲从来没打过电话。
要不是后来他听母亲说父亲有一次听到她给他打电话有没有钱，打完之后很生气。
说你不要问男人有没有钱，那孩子在外面就算没钱能告诉你吗？那要是在宿舍里多丢人？我不跟你说了吗每个月中你就再给他打一笔。
现在做什么不要钱，交女朋友，和几个哥们出去吃顿好的，那哪能总让别人花钱！直接打，别问，没了他也不和你说，要是多了就给他留着下月花！
咬着苹果，步平凡在步母的嘘寒问暖中，在步父那不温柔的关心里，只觉得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傻，就非要自杀呢……
“凡凡，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在那边还习惯吗？你死了之后一直在燕城吗？早知道妈早就过去了，只要能见到我的凡凡妈才不怕什么鬼城。”
“你这个样子能待多久啊，这次回来能不能一直就留下来了？”
步母一直在提着问题，嘴里碎碎叨叨的，可能她上一个问的问题自己都忘了。
但她就是有着说不完的话跟步平凡说。
她就看着儿子，一边说他这打扮不好看没女孩子喜欢，一边说那案子最后证明他是清白的，网上都说欠他一句道歉。
步平凡一直认真听着，步父就看着这一幕，也没有插嘴的念头。
过了好久，步母才觉得自己话有点多。
她抬头小心地看了看步平凡。
“凡凡，妈今天话有点多，你不烦妈吧。”
步平凡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步母放声大哭，就像小时候那样，有了委屈就投在母亲的怀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从小被我们视为英雄的父母，连和我们多说几句话都要看我们的脸色了……
“妈，你说吧，你说多少句我都听着，我不嫌烦。”
“那就好，那就好。”
步母抱着步平凡，像小时候安慰着自己受委屈的小孩一样，拍打着步平凡的后背。
“凡凡不哭不哭，妈在呢啊，有什么委屈都和妈说，妈在呢，妈不好使让你爸去，不哭不哭。”
步父递给娘俩纸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