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一屁股坐下来,向士郎理所当然地伸出手,后者叹了口气,把一根款式与市面上最先进钓竿相同的鱼竿塞进他手里。
杰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竟然是红色的?”
士郎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在根据灯戒的投影原理练习我自己的投影,尝试做些非兵器的日常用品出来。”
钓鱼的致命乐趣在于长久耐心蹲守后的成果,以及未知的鱼获种类。它考验技术、考验耐心,平均成本低廉,又像抽卡手游一般充满惊喜的乐趣,对部分人群的吸引力就像棋牌室一样强烈。
海风静静地吹,海鸥大声地叫,杰森系好鱼钩,串上鱼饵,抛开鱼竿,动作一气呵成。一旁老练的当地人垂钓客指点他:“现在是夏天,打窝要打在荫头下面的深水区。”
谢过这位老兄,杰森就开始不言不语,简直拿出了抱着狙击枪蹲守猎物的架势,将呼吸和心跳降到最低,甚至有一只海鸟将他当作了没有生命的砖石落到了他的肩上。
士郎静静地旁观了一阵,然后悄无声新地打算起身离开。
“你要上哪儿去?”一只手不满地拽住了他的裤脚。
杰森单手托腮,懒洋洋地将目光从浮标上移开:“这么快就觉得无聊了?还是说陪着我很讨你嫌?”
“确实有点不太习惯,”士郎坦诚地说,“这样无所事事地过一天时间……总让我觉得我在浪费生命。”
“上帝啊,没人比你更适合担当一个义务警员了。超人的能力应该给你,这样你就可以24小时全勤,反正你不需要任何私人时间。”杰森翻了个白眼。“这个小镇挺安全的,没有外星人和超级恶棍,用不着你出马。”
“我也希望不是,真像大西洋城那样也太糟糕了。但总有人需要帮忙什么的吧?我打算顺便再调查一下本地物价、失业率、受教育率之类的,这种数据和基建情况只当游客走马观花是观察不到的。”
“…………这个时候的正确答案不应该是‘没有这回事,我看你永远都看不厌’吗?”
士郎呆住了。
“对不起,这是一个约会吗?”他后知后觉地脸红了起来:“那么我的时间随你使用。”
杰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复杂:“你……”一股大力忽然从鱼竿下传来,杰森不得不回头收紧握紧钓竿,立刻收紧鱼线。
他有些激动,显然这是他们今天的第一个收获,他认为它意味着一个好兆头。
“……乌龟?”士郎和杰森面面相觑。
“这里为什么会有乌龟?”
“我们一直在说话,有鱼也被我们吓走了吧。”
士郎的实话显然并没有得到杰森的认同,他坚定地认为钓鱼一定要钓上一条“鱼”才能不算空手而归。
杰森再一次抛出诱饵,露出野心勃勃的眼神。
而士郎手里正捧着一只简易的鱼缸,坐在他旁边发呆。鱼缸里放着一些鹅卵石和水草,那只乌龟正在其中自在地游来游去。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他突然想起了冰山餐厅的小企鹅盖茨比,不知道福特小姐有没有好好喂养它,还有杰森送给他的那株长得谜之茂盛的多肉……如果他们还在冰山,说不定现在已经可以开个动物园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
仿佛在说着“这就是命中注定”,杰森的收获仍然只有一只莫名上钩的小乌龟。
士郎从冥想状态回过神,用他把自己从床上拉下来一模一样的姿势把杰森扯起来:“走了,该吃饭了。”
“我不信,”杰森边挪边咬牙切齿,“下午我非钓到一条大鱼不可——”
他们在中午时分顺利挤进一家以yianni’s café为名的家庭式希腊餐馆——依旧由房产中介先生推荐。
层次丰厚的慕沙卡和烤得金黄的烤肉串味道相当不错,但杰森显然心不在焉,士郎不经意瞄了一眼他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毫无意外地是reddit上的钓鱼板块。
在杰森差点把竹签戳进自己喉咙的时候,门外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惊呼声,一堆店内的客人争先恐后涌了出去,他们交流的内容传入两人耳朵:海湾旁的游乐场里有一台跳楼机出了故障,游客们被卡在了上面,镇上的人们正在呼叫消防员和警察,但镇上的消防车最高的云梯也够不到那个高度。
窃窃私语的众人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两个人影飞奔了出去。
没有制服只好拿墨镜凑合一下,以跳楼机旁的摩天轮为支点,他们一左一右射出抓钩枪,挂在跳楼机的主杆上,解开安全锁救下一名游客,然后像人猿泰山一样荡回地面,如是再三。
比起同各路非人类超能力者战斗,这种程度的救人技巧只是基础,但是从未见过超级英雄的小镇居民们在下面仍然发出了“啧啧”“哇”“酷”之类的赞叹声,甚至还有不名状况地围观路人尖叫道:“蜘蛛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