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模样和声音确实与电视节目，录像资料中的小丑别无二致。但哥谭的犯罪王子一向有着为数众多的模仿者，就像一个成功的邪教教主，也许超过基督耶稣。
“我听说你已经死了。”戴克斯特冷静地说。
“当然。”小丑出乎意料地没有否认。“但死亡只是那些凡俗庸人的终点……只要人们记得我的名字，我就永远存在……”他动情地说，仍然兴致勃勃地望着戴克斯特。
“当人们呼唤我，我就会回来。”
“刚刚为什么你只袭击丹尼尔，却不攻击我？”
“噢，那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小丑用一种令人恶心的温柔语调说，惨白尖锐的手指轻柔地抚上了戴克斯特的脸颊，如同父母抚摸着襁褓中的婴儿：“看看你，多么出色啊，聪慧而又疯狂，你生来就该是我们这边的人——”
“只是仔细想一想，去回忆起那些从属于你血液深处的原始冲动……它们在呼唤你，‘哗啦’，‘哗啦’，就像海浪拍打着礁石……而你无法拒绝……”
随着小丑充满蛊惑的话语，戴克斯特的眼前仿佛真的充满了一片血色……人类的惨叫，断裂的尸体，铺满地面的内脏……它们让他口干舌燥，隐藏在身体中的某种力量蠢蠢欲动。
“戴克斯，下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窗户外响起，听到它的瞬间，那些画面像断了电的电视影像一样消失了，戴克斯特立刻就放松下来。
“我拒绝。”他斩钉截铁地说，与此同时一步一步地小心退后。
“他在外面……”好像窗外有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似的，小丑上前了一步却又退后：“多么可惜，但我们迟早会再见面的……”
趁此机会，戴克斯特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窗外跳了出去，仿佛丝毫不担心背后回受到伤害。
士郎翻身踩上一楼的窗沿，飞身跳下的戴克斯特被他稳稳地接住，恰在此刻，清晨的一缕阳光投过云层照射了下来。
天亮了。
“戴克斯？”士郎警觉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霍夫曼先生说你们遇到了一个装扮成小丑的暴徒？”
他们齐齐回头从二楼的窗户望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
“不是装扮成小丑，也许就是小丑本人。”
戴克斯特顿了一下，肯定地说。
士郎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变得异常严肃。
他摇摇头，没有像普通的大人一样质疑两个少年的说法，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轻声吩咐他：“我会再检查一遍这栋房子。你和霍夫曼先回去吧。”
在钻石俱乐部出事、尼禄被消灭、今晚戴克斯特和尼尔过来前他一共检查过这栋建筑物过三遍，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
是幽灵……还是别的什么？
鬼魂的话，混迹于生前死去的地方也不是稀奇的事情——毕竟在这个地方，除了一百六十九条被尼禄吞噬的生命以外还有一个人，也同样死在了这里。
戴克斯特什么都没说，只是如实照着士郎的吩咐做了，丹尼尔正在下面等他。
他起先一副十分担心的模样，看见戴克斯特下来后终于松了口气：“那个怪人怎样了？”
“他消失了。埃米亚会处理的。”
丹尼尔将目光投向二楼，好奇地追问：“他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可以理解为……非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
丹尼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就忘记了刚刚险死还生的事情，露出了十分兴奋的笑容：“你猜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戴克斯特捧场地配合说：“什么？”
他跟着丹尼尔走过去，在小树林里发现了被吊在树上的菲拉德等人。他们的身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陷入昏迷之中，脸上似乎还残留着晕倒前惊恐的表情。
“我们应该把他们放下来吗？”丹尼尔疑惑地问了一句，但立刻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这群混球，我倒要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胆小鬼，现在他们的这副蠢样我会记录下来，永远嘲笑他们！”
“那就等警察来了吧。”戴克斯特对此没有异议。丹尼尔可能认为锁上大门的事是小丑干的，他可不这么认为。
“喂，gcd是吗……”
两个少年迈开脚步轧过了初春刚萌发了新芽的柔软的青草。一旁远处的马厩中，一匹正在逐渐苏醒的马儿似乎察觉到了地表的震动，睁开了一只好奇的眼睛，随即很快就合上，重新打起了轻微的呼噜。
将醒未醒的马儿们竖起尾巴，轻轻拍打着身边的蚊虫。
晨露和马粪的气息随着风冲入鼻腔，吹散了充斥于鼻间的腐臭味，仿佛别墅内的一切不过是昨夜的一场转瞬即忘的噩梦。
※※※※
“砰！”
一声枪响在漆黑的小巷中回荡。
一个男人躺在地上，一摊鲜血从他的下体缓缓晕湿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