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张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虽然他没继承多少林远图的真正本事。
对上乘武功是什么模样缺乏概念。
但他还没傻到认为自己能够和余沧海硬碰硬的地步。
一方面,他现在忧心时日紧迫,找不到相熟的亲朋好友,譬如岳家洛阳金刀王家赶来助阵。
另一方面,也是暗暗庆幸。
余沧海的儿子与弟子不知发了什么疯,居然舍了自家,跑到悦来客栈。
结果与世代交好的华山派生了冲突。
被风鸣皋一股脑儿送进了大牢里面。
现在,在林震南看来,风鸣皋与青城派间的梁子结得比自己还大。
甚至某种程度上,也已经破坏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必定是要和自家的福威镖局站在同一阵线,联手对抗青城派的。
有风鸣皋这个华山二弟子的名头顶着,胜过那些武功还远不如自己的“酒肉朋友”不只多少。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罢。
孰料……
风鸣皋这番话,竟似将自己从中择了个干净。
摆明了是要两不相帮的样子。
“不是……”
林震南不禁怀疑,自己方才对风鸣皋的感受是否为真。
对方莫不是真如此天真。
觉得能够与青城派相安无事下去,余沧海铁定不敢追究动手。
“凡事大不过一个理字。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风鸣皋束手起身,语气悠然道。
“青城派的于人豪、余人彦两个。
趁着深夜,遮头盖脸地窥伺我与师妹不说,更带上了武器。
这是江湖大忌中的大忌。
我就算一刀宰了他们,也是天理昭昭。
总算我考虑到华山、青城两家世代交好。
余观主又是江湖前辈,武学宗师,这才给了他个面子。
将他们押送到官府之中,留了二人一条狗命。
传将出去,全江湖无人能说出我一个‘不好’。
这件事已经算是告一段落,顶多我华山与他青城就算是恩怨两清。
余沧海如果还要对我出手,那才是真正犯了忌讳,舍了他青城派数百年的清名声誉。”
说到这里,风鸣皋冲林震南呵呵一笑。
“既然,林家与青城派的嫌隙不过只是四十年前的一场小事。
算不上深仇大恨。
当下还有时间,林总镖头你设下筵席,广邀宾客,把闽中一地的武林同道全部召集过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话说开,和余观主达成和解便是。
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和解是不可能和解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解的。
文炳熟悉余沧海性情,知道他野心不小。
只是手腕和武功,不足以支撑他的野心而已。
夺去“辟邪剑法”是他达成野心不可或缺的必备条件,决计不会轻易放手。
但,就是这样才好看。
原著之中,林震南对上余沧海一败涂地,出去武功外,不是没有缘由的。
首先,余沧海来得突然,没有给他召集认识的“同道”好友,把事情闹到大庭广众下的机会。
其二,就是林震南知道林平之杀了余沧海儿子。
双方关系再无缓和转圜莫余地。
虽然林平之是见义勇为,拔刀相助。
但这些空口无凭,可以轻易被人否决。
唯有杀人是实打实的。
林震南一家难免心虚。
其三,就是余沧海隐于暗处,四处用摧心掌杀人,营造出恐怖气氛,逼得福威镖局里面的镖师心无斗志,一心逃窜。
现在,林家和青城派之间还没结下死仇。
林震南对于息事宁人抱有幻想。
余沧海尚未来到,给了林震南从容联络他人的时间。
本来的局势是福威镖局这头大肥羊位于最显眼的明处。
青城派藏匿暗处。
现在,青城派同样被逼到了台前。
不动手,白来一趟,折了两名弟子。
还要被外人认为是怕了福威镖局。
动手,没有足够的理由与借口,名声直接臭到家。
怎么选都是两难。
当然,以余沧海的性格铁定是要拼死吃河豚的。
更何况,他早就派了门下弟子去往福威镖局在各地的分号。
此时,某些脑子不灵光的徒弟,怕是早对那些偏远地方的镖局下了手。
余沧海已经是骑虎难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对风鸣皋而言。
他需要这个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