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连本是不想分辩什么,但又觉得避而不谈实在太软弱,于是他咬咬牙走到这些女孩们对面。
一下子他就不知道说什么啦,其实他是在说话的,他说“你们在笑我,我很奇怪吗?”
他自己说完这句话心脏扑扑直跳,马上忘了自己的言辞,眯着眼睛,目光在女孩子们的脸颊上游弋,只看到她们柔软的,红润的,像月季一样秘密的唇瓣翻卷开合,她们的每一个字他都有仔细听,“是有点。”“是很奇怪啊。”“你是叫木连对吗?”
果真,他就像边信说的那样,这会儿一点也不觉得窒息啦,他只觉得胸膛像充气了一样,心脏跳得那么快却撞不到肋骨的室壁,在一片空荡荡里,他一会儿觉得手脚冰凉,一会儿又感觉脸颊发烫。女同学们笑得更放肆,木连低下头试图体面地退后。夜晚在不断不断涌来,天越来越黑,灯光越来越亮,木连被一个女孩子拉着手一块参加游欢,到处是人啊,一张张脸都不一样,却都相同的快乐,木连终于哈哈大笑起来,还对那些畏畏缩缩冷眼旁观的智者们招手,说来呀来呀!
不知从广场的哪个角落里,有一群学生开始摘腕带,很快就让周围人都模仿着,把跟了他们十几年的腕带取下,然后高高地抛向空中,腕带劈里啪啦掉下来,打在身上,落在脚边,很快就混在一起,学生们找不到自己的腕带了,不由得欢呼起来。木连身边的女同学也开始丢腕带,她们还娇声笑着催促,“丢呀,木连!丢呀!”木连头脑一热把腕带接下来抛向空中,柔软的腕带脱手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他一下子紧张地汗毛直立,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腕带,它上升了,离开光芒笼罩的近地表,很快躲进夜晚的阴影里,他当时心里像闪电一样飞过去数十种想法,最终是一片释然,但当他看到腕带落下时,又情不自禁将它接住。
边信从身后拍了拍木连的肩膀,他们被人潮又一次卷到了一块儿,“你这么舍不得啊。”他哈哈地逗了木连一会儿,又大声说“你看,一切都会好起来是不是?”
木连不能更同意了。
于是他想伸手搭上边信的肩膀,就像他们经常做的那样。
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
周围嘈杂的声音消失了。
完全消失,一种巨大的寂静包裹着世界,广场欢快的人群仿佛集体失声。
木连一动不动,周围人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事件不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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