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饱餐后,在宫里值勤的长孙长良、项虎还有廉风等人都一并来到国议殿,陈患将秦国战书早前就交给内侍大臣李易,他将布包的木盒敞开,取出交给楚沧月。
庞稽拿帕子擦干净的油嘴,净面后,方上书房禀事。
“这是王翦代其统帅送来的战书。”
“战书?”公孙长良玩味地重复了一遍。
现在还有搞这一套形式主义?
要知道也只有在春秋时期的战争才极其讲究礼仪风范,但随着战国礼崩乐坏,各国不宣而战就变成常态,甚至卑鄙的偷袭变成了机智的应变,以少胜多的战役成了教科典范,可谓急计,逐渐骂的人变少了,世人都开始接受这等打仗方式。
而如今如此郑重其事遵循古礼下达战书,当真已是稀疏少见了。
“这是古礼战书啊……”廉风观察着红梨木盒内的竹简讶道。
楚沧月垂眸凝视片刻,从红梨木盒中将包布的战书取出,摊开简册,上面的文字瘦劲清峻,有着深厚的底蕴功底,但多年不经变换的,却是尾端的弯钩总不自觉上扬几许。
——是她。
他幽静的眸光流淌着潋滟波光,风过水静,修剪整洁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竹片上的字迹。
“三日后秦国向楚国邀战,秦以信诺保证,不施任何诡计陷阱,不行任何阴谋埋伏。秦与楚,对阵决战,一定乾坤!——秦国摄政王陈白起。”
他们见国君静默地盯着那策战书许久,一直没有挪动眼珠子,表情高深莫测,这上面是写出了花,还是炸开了雷,有这么好看吗?
终于,楚沧月将战书内容念了出来。
他们听后,一致认为“绝不能够相信陈芮那张嘴!”
项虎鼓瞪起大眼“秦国绝对是在拖延时间,什么三日之后,凭什么要等三日之后?”
楚沧月将战书收起放好,没放在案堆册上,而是重新收纳入红梨木盒中,让李易收回书房内的匣子。
他摆了摆阔袖,倚案坐下,树灯煌粕,他俊颜如栩,眉骨深幽“既是不信,那如今有何对策?”
庞稽发言“提前发起进攻,他如今军寨中不过二十万人余,我关中四十万大军岂能怕他王翦小儿?”
这有兵在手,讲话就是大气,廉风问他“若是他们没骗人,秦军另一部分其实埋伏起来……”
庞稽不信“绝无可能,这秋铭山跟邱游河四周本将军已派人巡视过,既无炊烟亦无人迹,他们能藏在哪里,难道只为了不被我们察觉,他们可以不吃不喝在山中窝居不动?”
他们一时接不上话。
的确,这也说不通啊。
“是以,他们既缓三日,想必是要等援军,臣以为,若确定对方并无埋伏,便可直接进攻!”庞稽抱拳凛声道。
其它人一时沉默,都在思量此法虽则粗暴简单,但打仗对决时,本就是这般简单粗暴,就算反过来说破天,四字道理也是一样。
要不,就从了这个?
这时,楚沧月却问了一句“秦国既下战书,若楚国公然做下违背战书之约,秦国将此事宣场出去,说楚国不敢正面应战,是畏是惧?天下该如何看待楚国?”
他们一下哑声,同时惊醒秦人之险恶用心!
这三日约战的战书现下成了烫手山竽。
楚沧月这时又问“陈患,王翦是怎样一个人?”
陈患又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刻被点名,他感觉他就是一个关键时刻被人推出来转移话题的道具。
陈患沉吟片刻,实诚道“滴水不露,看起来易相处,实则并无破绽,他的话真真假假,不易分辨,倒是一个城府高深之人。”
庞稽在旁见陈患给出这般高档的评价,却嗤之以鼻“农不似农,军不似军,愚儿一个,可笑至极。”
说完,他又皱眉不耐,不甘不愿道“不过,他的兵营布置得十分精妙,如重峦叠障,疑有深意。”
看人他看不准,但对军事方面却十分敏锐。
楚沧月抬眸,光似跃入瞳仁中,熠光闪烁“庞稽,你将其绘成图纸,与其它人一道好生细致研看一番,可有破绽。另则,你们去时,王翦有何异动?”
这时庞稽闭口不答,他知道国君这是要听这一趟陈患观察后的结论。
陈患回道“他似早料到我们会派人前去,却没有整衣穿戴,反而一身平民装束在耕田。”
“对此,你有何看法?”
“那王翦不坦荡得有些刻意,反倒表明这其中有些不妥,只是……”陈患犹豫了一下,甘败下风“臣,却看不出其中古怪。”
能怎么办,人明摆着给他们看,都没看出问题,要不就是眼力界低,要不就是对方埋得深。
楚沧月也知道,王翦能摆出一副“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