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得不承认,法语是挺浪漫的,你也。”
她这一笑,他才清楚地理解了什么叫眉似春山黛,届笑春桃兮,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她自如此。
她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也怪不好意思的,佯装咳了两声,他才回过神,眼神抓到了她被风吹得敞开的笔记本,又转移了话题“噢,这是你的英文名字?”
首页上手写着漂亮的一个法文名字eilie。
“嗯?准确来说是法语名,eilie。”
他明明不懂,脑海里盘算随便问点什么既不冒犯、又语态轻松的问题,口中只是随意地重复了一遍“喔,eilie。”
宋式微那张不带攻击力的笑脸就像雨后彩虹一样多彩,但是又不似彩虹般易消逝,她因为他理解了法语的浪漫,一瞬间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熟悉感,于是毫无戒备地敞开心扉,继续将她最在意的关于法语名字来源的解释也倾倒出来。
“我再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法国一年365天每天都有个相对应的神的名字,而我出生的这个月份的神,便是eilie,这就是我法语名字的来源。”
她眼睛清澈明亮,眉目如翠柳,笑起来连他也控制不住嘴角跟着笑,小骨架的她仿佛蕴藏无限量的能力和元气,就连嬉笑怒骂都带着一丝笑意。
他直视她,瞳孔像千年的猫眼石一样透亮,不遮不掩,坦坦荡荡,还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所以是女神嘛。”
正巧她那瞬间埋头看了手机,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这句带着真心的玩笑话。不一会儿她就收拾东西,起身准备离去。
只见她莞尔一笑,嫣然无方,对他轻轻说一句“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他像被附体一样怔怔地附和应答。
她犹如海水退潮般不留痕迹地离开,水晶帘动微风起,徒留他在心头上开出一院的蔷薇香,和她抹不去的眉目如诗三百,从此烙印在脑海中。
他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颊,微烫,是暑气余温,是心头的一把火在燃烧。
据说当一个人的体温在386摄氏度的时候,那就叫一见钟情。
后知后觉地,他才兀自懊悔,来不及作自我介绍,也忘记留下对方的姓名,这让他从何处找起,一个法语系就够他跑断腿了,更别提只留下“eilie”这个单词。
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重逢这一面的初见。
她无从知道他名为杨弋,正如他不知道她名叫宋式微。
而式微的意思,就仿佛是在太阳和月亮交接的瞬间,那最后的一丝微光,离你相隔千里,让你无处寻求,可是与此同时,它还又给予你一丝希望,让你不至于绝望。
江南小镇的方言里就有“式微”这一个词,是指看着有人从门前走过,急切的盼望着那是自己所念所思之人。人生长行,寂寥相随,有的人终其一生只为等待一人的归来,也只为等待那人的一声呼唤。哪怕是双脚在荆棘上行走,都可以忍受那锥心之痛,只要可以见到你,拥住你,我便可以展露出最为真心的笑容。
式微式微,胡不归?
“钰儿,等我很久了吗?你看我泡图书馆泡到都忘了跟你约饭的事啦,好啦好啦,待会我请客,你随便吃!”
“我这小胃口也吃不掉你多少,不划算,你换一种方式哄我吧。”
“那跟你讲个笑话,我刚刚给一位完全不懂法语但却质疑法语的浪漫之处的男生科普了一把。”
“所以那位帅吗?”
“你不该先夸我一下吗?你这关注的点也太……嗯,帅。”
“帅不就完事了?是学长吗?”
“不知道,没问。”
“啧,哪个专业的?”
“日语。”
“知道是日语班的,知道他叫什么,去打听打听就可以啦!”
“呃,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知道名字?不是……你……敢情有一位帅哥跟你搭讪了一下午你就只顾着普及法语知识?我……我要被你气吐血了!”
“哎呀我也不好意思问啦,不过只扫了一眼,有三成几率叫杨戈,这个比较正常……”
“我服了你了小逗号,是大几的不知道,连名字都不知道,茫茫人海怎么找?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先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刚刚离开座位的瞬间,风吹起,对方课本扉页上的名字一闪而过,“扬戈”?“旸伐”“杨戈”?“杨伐”?“杨弌”?……?
“干嘛?春风满面的,难不成在图书馆有艳遇了?”
“哦,有。”
“什么呀?真的假的?还有这等好事?哪个系的?”
“法语系大一级新生,跟我们一样。”
“叫什么名字?你拿到她的联系方式了嘛?改天把她约出来我看看呗!我帮你过过目。”
“滚,约不出来。”
“少来了,有你约不出来的女生?”
“喂彭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