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郎靠在椅子上,双手无力垂落:
“气话岂能当真?”
他从未想过自己因为输了就要离开德雲轩。
主要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输……
年轻人里固然有不错的相声演员,但在他这个岁数,除了一块学艺的何云贝,早就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敌手了。
还有谢泽的哥哥谢金,传统相声是说得好,无奈只能作为德雲轩小剧场里说传统相声的人,不温不火。
因此他才极为托大。
现在意识到这其中的严重性。
晚了。
谢泽抬眉,怒视着他:
“气话岂能当真?这话说的,难道当时与我斗艺,就是看我好欺负吗?你们评评理,我谢泽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欺负!”
曹云郎明显理亏,当时那叫豪情万丈,绝对自信,可他……
一脸尴尬的曹云郎,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不是,你过分了吧?当初我说要斗艺,是因为你玩命挤兑我啊!”
曹云郎想了半天,当时……受委屈的是他啊!
谢泽瞪大了双眼:
“你才想明白啊?”
邢文昭和李文山两个老爷子当时忍不住了,就笑了出来——
“老邢,我就说这小子坏吧?”
“没错……他要是挤兑人,我估计绝不会那么简单……”
曹云郎这么一点时间之内,经过了各种情绪的变化。
最后才发现自己是被谢泽一直带着走,跟谢泽这种人自己怎么就超级容易不过脑子。
谢泽将扇子猛得合了起来:
“去吧,收拾东西。”
曹云郎赌气了:
“我不走,我是为了德雲轩,我师父最近很忙,需要人看场子!”
对。
老虎不在家,要出去打猎,找条狼来看着场子。
狼明明就是看门狗,却说自己养活了半座山。
“铛——铛——”
谢泽敲了敲桌子:
“郭班主,该你执行家法了。”
郭德刚陷入了沉默。
一方面是江湖规矩,一方面是师徒情谊。
当家的角儿,养大的孩子,这么让他走了多可惜啊!
“少谢,这事,我为难。”
郭德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盼着谢泽慈悲。
但谢泽不慈悲,他也不能强求。
邢文昭却是另一面发话了,说道:
“郎子,这事你自己惹下来的,我管不了!但无论结果如何,你自己要修身养性,不能再冲动了……咳咳咳……”
老爷子说着,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李文山赶紧拍着这位老朋友的后背,看到老朋友朝他使了个颜色,这才放心下来。
他一扭头,骂向曹云郎:
“瞧把你师爷气的。以后可得好好做人,他谢泽吃了这么大的亏,他谢泽可不是恶人……你自己想好了,啊!”
曹云郎内心百感交集,怎么就走到了这么一步?
谢泽这叫咄咄逼人,但谢泽占着理,不是在犯坏,这是脸面。
自己走了就彻底输了,不走就等于食言。
师父这里两处为难,护不住自己。
师爷气坏了身子……
这……
怎么就那么难啊!
……
“哟,这是怎么了?”
温柔的女声传来。
德雲轩的女当家人王惠。到了二楼会议室,看到屋里这六个人愁容满面的。
“怎么个意思?你们这一屋子跟黑道讲数似的?还挺隆重!”
郭德刚看向自己媳妇,有些艰难的说道:
“今天不是斗艺么,曹云郎输了。这正说怎么办呢。”
王惠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笑了笑:
“那怎么办,谢泽别当哥了,直接当师爷嘛,这不是约定么?”
她又不觉得这叫什么事,反正本来就是师爷啊。
谢泽看向了自己姐姐,微微颔首。
于老师点燃了一支烟:
“弟妹啊,当初定下来的,是如果郎子输了,从此退出德雲轩,再也不说相声。今天郎子输了,这正商量着走不走呢。”
“……”
王惠眼中有异光闪过。
她狠狠剜了一眼郭德刚。
郭德刚则是莫名有些心虚,怕老婆这不是正常的吗?
她就说——当初那天的事情不太对,原来是这个胖子没把事说全了。
这要是自己早就知道,调和一下,就没有那么大事了。
现在这局面怎么处理?
王惠翘了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沉默了三秒:
“弟弟,你有什么看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