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条滨江大道上,一队官兵腰佩雁翎刀,押着一辆囚?,头顶酷暑,缓缓向南行进。
囚?中关着一名男子,二十四五年纪,披散头发,身着内衣,头戴枷锁,脚挂重镣,靠在一?酣睡正香,他脖子上唇印凌乱,嘴?流着口水,口中不时嘟哝几句含混不清的梦呓。
?轮轧过一块顽石,?身猛然一晃,男子撞到头,醒过来。
他环顾四周,懵大发了,自己怎么长发及腰?怎么在一辆古代囚?里?旁边这帮人也穿得古里古气的,这他妈是哪?!
他闻?自身酒气扑鼻,立感头晕乏力,捂住脑袋努力回想,幸好没忘了自己叫方觉,觉醒的觉,是一名十八线魔术师,出场费没到过四位数,跟着个小?戏团混迹各大乡镇舞台,顺手把几个没?过世面的年轻小妹。
近日?戏团到翥山镇演出,方觉闲来登翥山游玩,不知被什么撞了一下,掉下悬崖,万幸叫崖壁上的树枝挂住,截了阎王爷的胡。他攀上树枝爬到崖壁,发现一处茂叶遮蔽的秘密洞穴,洞口石壁上刻着“翥山剑老之墓”。
翥山剑老是当地传说中的仙人,据说从南宋末年一直到弘治八年,活了两百多岁,入山的?仙桥桥头有块石碑,上面还留有那仙人的绝笔诗。
好奇心驱使方觉进洞,洞不大,放着一口半打开的棺材,不知怎的,他竟?使神差想要打开看看,不料手碰到棺材那一刻,棺内突然迸出一股吸力极大的白光,恍惚间地动山摇,他被吸进去中途便晕过去,醒来就在囚?里了。
方觉用力掐了掐大腿,痛觉提醒他并非在做梦。
“老子犯了什么法?”方觉道。
没人应他。
“都他妈没长舌头?!”他骂道。
领头那名官兵恼了,拔刀回身往?上一砍,刀口砍进木条寸余,差点砍到方觉的手指,喝道:“奶奶的,有话留着下去问阎王,再吵,把你舌头割下来喂鱼!”
话音未落,前方忽地狂?大作,尘土?扬中有?蹄声急促逼近,囚?应声停下,官兵们立即将囚车围了起来,手按腰刀严阵以待。
转眼间,一匹黑色骏?冲了出来,?身通体如炭,无分毫杂色,?背上是一束发坎肩的猿臂壮汉,古铜肤色,白布蒙面,浓眉大眼,双目炯炯似火,手戴臂甲,执一根铁棍,浑身杀气凛凛,令人发怵。
“来者何人?!”领头官兵道。
“尔等鼠辈快快放人,否则片甲不留!”壮汉声如洪钟。
方觉?官兵有十几个,壮汉却只是单枪匹?,不免心生懊丧:“就这?当自己是长坂坡上的赵四呢!”
“大胆狂徒!?内乃是朝廷钦犯,劫囚罪同谋反,当诛九族!”领头官兵喊道。
“十族已诛,何惧九族!”壮汉道。
方觉听到“十族”二字,心中登时一惊:“不会这么倒霉吧?”
?来者不善,官兵们纷纷抽刀,压低身子做出守势,烈日当空,刀身闪亮如鳞,映得方觉满脸发烫。
临近交兵,壮汉将?头微微一偏,身子侧倾,?棍拖地,挑起一大团?沙扑过来,方觉慌忙捂脸。
只听得一声??的?嘶划破天际,滚滚?蹄带着一阵劲?呼啸而过,期间夹杂几声铁棍击人的闷响,温热的液体溅到方觉脸上,再睁眼时,已有三名官兵倒在血泊之中。
乖乖,来真的?这可不是在做梦!方觉心中大骇,看这架势自己八成是穿越了!
回头望去,那壮汉似乎毫发无损,已然掉转?头,再度冲锋。
方觉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赶忙助威道:“好家伙!打赢了老子请你去抓龙筋!”
嘴上虽这么说,可方觉一来身无分文,二来人生地不熟,想当老司机也找不着路,别人带他去还差不多。
“叔叔!您还是正经给侄儿讨个婶娘吧!”壮汉道。
方觉没曾想与壮汉竟是叔侄,更是喜上眉头,道:“讨老婆有啥好?管东管西,一点也不自在,和关在这囚?里没分别,还不如逛窑子呢!裤子一提,谁也管不着!臭小子,你开过荤没有啊?”
“侄儿吃素!”壮汉道。
“别管囚?了,左右分散,先砍他?腿!”领头官兵道。
剩下的官兵依令分开两排,交替身形,扬刀迎上去。
壮汉放开缰绳,从?镫中抽出双脚,单手一撑踩上?鞍,自?背上跃起,人?各一边,仿佛表演杂技一般。
他将铁棍扬过头顶,一百八十度全力下砸,迎面那人慌忙举刀抵挡,不料此一棍的力道有如泰山压顶,那人连刀带头一并粉碎,壮汉借那人肩膀一踏,二段跳起,变招横扫,又击?一个,落地再斗。
那匹黑?也极为聪敏,冲到人前竟自发一个急停,扬蹄躲开刀砍,踢?一人到河里,旋即回身奔离。
“666!秀翻全场啊!”方觉放声喝彩。
明明是针对他的大型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