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星一声嗥叫,从天上坠落,在地上摔成齑粉。
卫善揉揉眼睛醒来,梦中景象烟消云散。
他这才想起,自从断刀失窃,他悲愤交加,李仪请他多喝了几杯酒,然后他醉入梦乡,睡了整整一下午,梦醒时分已是黄昏。
刀刀刀,他叨唠着刀,想请谷神三天内为他铸制一把新的断刀。
马蹄声响。
卫善打马向铸刀堂疾驰,像旋风般卷起一阵尘雾,不出一时辰,他就踏进了铸刀堂,铸刀堂大门敞开像欢迎他。
夜色浅薄,天气微寒,月影淡淡,谷神伏案的身影隐约可见,他像喝醉了酒一样不醒。
卫善近前,看清他了,他头戴乌金盔,身穿唐倪甲,装束英武,符合打铁铸刀的职业特点,他睡得太昏沉了。
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不睡在床上?卫善小心地摸了摸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便翻转他的身子,他软软地滑倒了,看来他已断气多时。
卫善警觉起来,去为他把脉,脉息停住,但他的手犹有余温。
“他一定死于下午,有人赶在我来之前杀了他,莫非知道我要找他铸刀?”卫善如此猜想。
卫善悻悻然打马返回,回到侍卫部,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伏在一张几案前,映着一盏灯火,思前想后。
夜色渐深,忽然,紧闭的窗户砰地敞开,声未毕,一条黑色的人影破窗而入,一闪,一刀劈来。
卫善毫无防范,但武功底蕴深厚,头一偏,避过一刀,定神一望,此人相貌与死去的谷神一模一样,难道谷神死而复活了?不,其中必有蹊跷!
卫善手中无刀,只能防,不能攻,他左手摸到一条长凳,手掌一抓,将长凳一扔,又闻砰地一声,长凳破裂。
这是一把千年玄铁铸成的刀,长二尺九寸,厚重而轻,锋利无比,难怪长凳一触即破。
转眼,刀光一闪一闪,连闪三次,此人向卫善攻出三刀。
卫善一边退避,一边劝告:“为什么不先礼后兵,杀人总得说明理由,偷偷摸/摸,岂是君子所为?”
幸好他摸到几案上的酒壶,酒壶旁有两只酒杯,他猝然一抓,出手掷杯,第一只酒杯打在刀上,把刀打转回去,第二只酒杯打在此人的手腕上。
手腕一抖,刀就落地了。
但此人脚尖一挑,挑起地上的刀,刀落回他的手中,他暂时罢手,冷哼:“你派黑衣人杀了我弟弟,不正是偷偷摸/摸?”
“你弟弟是谁?”卫善听得满头雾水:“我与谷神兄弟一见如故,他是我多年前的好友。你长相与他酷似,莫非与他有什么渊源?”
此人一听,便缓和了语气,说出了实情:铸刀堂伏案而死的是他的孪生弟弟雷雨,他是哥哥雷风,孪生兄弟自然长相一模一样,所以外人难以分辨。
而让外人更难分辨的是,他们二人对外均以谷神自称。
为什么兄弟俩都不用本名,而共用谷神的称呼,这涉及到二人不愿意公开的秘密。
半个月前,一名黑衣人拿着一张断刀的图谱找到雷雨,不惜万金请他铸刀,雷风当时隐伏未出,但已知晓此事。
刀一铸成,才交出一天,也就是在今天下午,那黑衣人潜入铸刀堂,暗杀了雷雨。
雷风认为黑衣人是卫善派出的王府侍卫。因此,他深夜造访卫善,大打出手。
卫善松了一口气,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认为雷雨应该就是他十年前认识的谷神,他的的确确被害了,卫善为此感到十分痛心。
基于对雷雨的十年前的好感,卫善就把自己如何追赶乌里哈,如何中箭养伤,断刀如何被掉包,以及自己去铸刀堂铸刀时的所作所为,告诉了雷风。
雷风心底澄明了:“你既然是去找我弟弟铸刀,那么在刀没铸成时,你没有理由杀他,不然,刀就铸不成了。误解你了,惭愧,惭愧。”
“知恩图报,善莫大焉。刀铸成了,我感谢他还来不及,怎会杀他?”卫善说。
“别人跟你不一样,在武林败类眼里,刀铸成了,铸刀人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就要杀铸刀人。听你方才所言,我就知道你是堂堂正正的君子。”
“不要说我了,还是想想谁是杀你弟弟的凶手吧,我大约知道他是谁了?”
“是谁?”
“铸刀,换刀和行凶,三者串成一气,一气呵成,岂是巧合,显然出自幕后同一人主使。”
“有道理。”
“第一步,幕后的主谋派谴黑衣人找雷雨花重金铸制了一把假刀,但不知刀的实际重量,被我识破。”
“应该是这样。”
“第二步,用掉包计。”
“嗯。”
“第三步,杀死雷雨,阻止他为我铸刀。”
雷风补充说:“此人还不知我是雷雨的哥哥,否则下一步就是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