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太多自命不凡的赌徒了,自负有两三分本事就敢口出狂言,然后欲壑难填,惨淡收场。
“若真是死到临头,那自然以掌中剑截一线生机。”李诚洒然一笑。
红衣女子闻言秀眸转动,仔细地打量李诚,见他青布棉袍,头戴方巾,虽然面色黝黑,满脸麻子,可是双眸宛若春风拂柳,顾盼之间,令人心尖一颤。
莫非他不是云鹿书院的士子,而是灵宝派的道士。
“爽快,”心念电转间,她笑着拍拍手,侍立在旁的美女荷官连忙双手递上一沓银票。
林凤梧收下钱,数了三遍后,用手肘碰了碰李诚腰间,财迷道:“橙子,下周的云州花会,我们是坐贵宾席,还是坐冷板凳,就看你了。”
李诚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对红衣女子点点头。
后者展颜一笑,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纤指轻点,玉盅飞起。
接着她舒展双臂,玉盅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左腕彩石链上,然后流水行云般沿着皓腕一路而上。
众赌徒呼吸一窒,而姚潜束的眉头却深深皱起,因为骰子已经不见了。
玉盅磁石附铁般滚过美人粉臂,自玉颈后侧滑落至她右手皓腕上。
叮咚!
俄而,红衣女子的金石耳环晃动,发出悦耳声响,无形音波缭绕四散,众赌徒立时神色恍惚。
李诚心神介于有意无意之间,丝毫不为所动,红衣女子见状真气鼓舞,眉心的云母花钿骤然亮起淡光。
众赌徒登时色授魂予,意夺神摇,难以自持。
一旁的姚潜束汗如雨下,浑身颤抖,显然是苦苦抵抗。
李诚真气鼓舞,气机交织,护住林凤梧和老黄。
同一时间,骰子撞盅声响起,李诚双眸眯起,天子望气术运转,洞察对方的真气运行轨迹,以及骰子的位置。
配合听风辩位的手法,还有灵觉,在脑海推演预判骰子的点数。
与此同时,他食指轻扣桌面,将气机渗透过去。
砰!
正在这时,玉盅落地,红衣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诚,挑眉道:“买定离手。”
众赌徒这才如梦初醒,涨红着脸押注大小,喧闹声立时充斥大堂。
“赔率是多少。”李诚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突然出声道。
“一赔三喽,”红衣女子眨眨眼,下巴扬起,自负道。
这是要吃定我们了?
旁边的林凤梧轻咦一声,狗庄向来精明,以往一颗骰子,猜点数,六分之一的赢面,才一赔三。这三颗骰子赌大小,二分之一的赢面,竟然就一赔三。
听到这赔率,李诚心中火热,面上不动声色,俄而抬头诧异地看向红衣女子。
原来玉盅里的三颗骰子,有两颗落定,但是还有一颗骰子在转动,只是被她的真气阻隔,声响丝毫传不出来。
莞尔一笑,他将身上的所有银票,共计一万五千两都押大。
哗!
这是大众厅最高的赌注了,要知道往往一桌里,单次下注数百两已是重注。
这张赌桌立时被围得水泄不通,只是李诚三人和红衣女子身侧都仿佛有一道无形气墙,没有人挤得进去。
各种目光交汇,紧紧笼罩李诚三人,大家都在猜测他们的身份,准备探底,然后看情况割肥羊。
“橙子,我们未来一阵是过草地,啃树皮,还是宝马香车,钟鼓玉馔,都看你了。”林凤梧狠狠地拍了李诚肩膀一下,喘着粗气,将三万两银票押大。
老黄喝了口酒,见好就收,不掺和了。
姚潜束见状面色一变,正要开口劝两句,突然被红衣女子瞪了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红衣美女笑容倏然绽放,意味深长道:“赌博有彩头,哪能没有风险。”
话音未落,她掀开盅盖,得意道:“小。”
哗!
众赌徒立时看向李诚三人,这一波四万五千两银票就没了,简直是刺激。
“大白天说瞎话,你看看是几。”林凤梧跳起来,指着骰子叫道。
三、四、五,十二点大。
“不可能,明明是一、三、四,小,你……”红衣女子花容色变,不可思议地看向李诚。
“我怎么了,难不成我会出千?”李诚似笑非笑道。
一旁的姚潜束见李诚翻手为云,心中咂舌不已,他可是知道这女人的手段有多厉害。
想到这里,他自得一笑,这么多年看人的招子还是这么亮。
正在这时,林凤梧搓搓手,脸上露出了市侩的笑容:“愿赌服输,快给钱。”
红衣女子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意有所指道:“十几万银票,你们拿了可不容易走出去啊。”
此时这三人已经被赌场盯上,打手、暗桩,还有赌术高手都在周围监视,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