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芷薇,山高水长,咱们走着瞧。”
江岸边,廉豺喘着粗气,拖着湿漉漉的身体,躺倒在荻花丛中,心中恨意狂飙。
“还有那个小子,本官绝对要你们尝一尝天牢的滋味!”
闻着土腥味和草木清香,他紧绷的心神骤然放松,眼前忍不住浮现出晏芷薇风姿绰约的妩媚身段,心中立时火热。
教坊司的名妓,上林苑的花魁,都不及对方的风采,最重要的是此女天然有一种高贵气质,凛然不可侵犯。
俄而江风刮来,廉豺绮念熄灭,遍体生寒,猛地吐出一大口淤血。
正在这时,一只夜鹭掠过江面,点在荻花丛上,落下一片秽物。
“就连这畜生,也敢在本官头上作威作福,”廉豺见状心中大怒,猛地弹出一道指风,将夜鹭枭首。
血花四溅中,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廉少卿,何以至此?”
廉豺一边起身,一边长舒一口气道:“甄寻,我这次可被你害苦了。”
“你自己立功心切,办砸了差事,还推诿于我,真是好没道理。”来人头戴斗笠,外罩蓑衣,腰间挂着一面银色古镜,闻听此言,大笑道。
廉豺无奈道:“本来万无一失,谁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小畜生,不然岂容宝物飞走……”
“你距离二品境界不过一线,若非你不想去玄镜司,早就可以升官,听你的意思,对方很年轻,竟然能伤你至此……他可用飞刀?”甄寻眼神闪烁片刻,状似随意道。
“什么飞刀,那小子使剑的。”廉豺想到自己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得狼狈逃窜,脸色阴沉道。
甄寻轻咦一声,问道:“他身边可有同党?譬如一个老头,一个少年。”
“这倒没注意……怎么,你认识他?”廉豺疑惑的看向对方。
甄寻掏出一副卷轴,徐徐展开,露出一张画像。
“玄镜司最近的追杀令上正好有个少年,据说他出身魔门,将此番来珍宝阁竞标的江湖人士屠戮殆尽,抢走《地阙金章》。”
“《地阙金章》竟然出世了?”廉豺奇道。
话音未落,他脸色一沉,指着画像上的人影,阴森道:“就是他!”
甄寻闻言眉头一皱,这小子最厉害的竟然是剑术。
“等我养好伤,定然要教他们生不如死。”廉豺恨声道。
“晏芷薇长袖善舞,裙下之臣颇多,可不好对付,”甄寻语气捉摸不定道。
廉豺赞同地点头,开始搜肠刮肚的罗织罪名。
正在这时,甄寻意味深长道:“勾结朝廷要犯,抢劫艨艟战舰,杀害朝廷命官,聚众叛乱,意图不轨。”
廉豺正要点头,忽然脸色大变,瞳孔骤然收缩。
噗嗤!
利刃入肉声中,甄寻手腕一抖,刀身狠狠转了一圈后,抽身而退,笑眯眯道:“廉少卿,玄镜司会为你报仇的。”
“本来想借刀杀人的,可是没想到这小子进境如此之快,不愧是李神通的儿子。”
“不过这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齐齐整整。”
……
……
“当时的情形就是这样,所以等到姑射城,我们赶紧溜吧,”第二日中午,楼船二层的厢房里,李诚对着林凤梧说道。
“大理寺少卿,一个从四品的小官,不过是玄镜司的狗腿子,等本少爷回到兖州,这种小事毛毛雨啦。”林凤梧挥挥手,大气的说道。
李诚和老黄对视一眼,笑了起来,这小子看来是已经痊愈了。
正在这时,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
少顷,香风袭来,小侍女连翘推门而入。
她穿着彩衣长裙,肩带眉心贴着云母花钿,眼角描着斜红。
“公子,小姐让我来请你们用膳,她要当面向你道谢。”连翘美眸带水,声音软糯娇柔。
“稍候片刻,我们就来,”李诚点头道。
三人收拾片刻,跟随连翘而去,路上江风刮来,廊道两侧的侍女、歌姬长裙摇曳,秋波涌动,美不胜收。
“喂,橙子,我怎么感觉这些女人看你的眼光不对劲,她们好像恨不得吞了你似的,你没干啥好事吧?”路上,林凤梧悄声道。
“咱俩谁帅?”李诚没有接茬,转而说道。
“当然是我,”林凤梧不假思索道。
“那你说她们盯着的是谁?”李诚笑道。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林凤梧闻言长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