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过周将军的画像,张原看上去不像。
不过很多画像的画工粗糙,与真人出入很大,也不能认定此人就一定不是周将军。
“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不是兵部尚书杨宇轩的爱将周淮安?”
路小川和曹添喝令手下番子上前围住张原,要对张原进行死亡逼问。
嚣张惯了的人一般没什么耐心。
“混账!胡说些什么,不得无礼,都给我退下。”
阴鸷老者贾廷老奸巨猾,督公大军尚未被通知到来,他们这时候露出獠牙,只会打草惊蛇。
“不好意思,手下人莽撞无礼,还望阁下勿怪,我们是前来住店的客人,夤夜打扰阁下,只因听说阁下包下了所有的上房,阁下一个人当然住不了,我想一定是替一帮朋友包下的?”
贾廷挤出一副笑脸,旁敲侧击。
“猜对了,我这帮朋友随行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张原似笑非笑。
“你就是周淮安!”
路小川和曹添闻言变色。
“闭觜!”
贾廷再次厉声喝住两大档头,对张原笑容不变,继续旁敲侧击,
“仁兄莫非是听老板娘说我们询问是否见到一帮带着两个小孩的人,就故意这么说?这玩笑可开不得,敢问仁兄是做哪一行的?”
“我是屠狗的,而且只屠一种狗。”
“哦,哪种狗?”
张原看了面白无须的东厂三大档头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
“阉狗。”
“你……”
路小川和曹添气得青筋直跳,声音尖利,杀机毕露。
这小子分明是看破他们的真实身份,存心挑衅。
二楼,出门为张原掠阵的邱莫言和房内周将军一行人十分吃惊。
张原既然已经辨别出对方是权势熏天的太监,竟然还要主动激对方动手。
对方三大档头无一不是好手,带来的手下番子人数也不少,个个训练有素,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她这一行人都不敢与之硬碰硬,张原一个人竟不惮以寡敌众。
气氛一下子就剑拔弩张。
金镶玉喜闻乐见,其实她看男人的眼力很毒,早已看出这些面白无须,声音尖细的人是阉人。
当今之世,宦官专权,太监是天下最惹不起的一类人。
所以金镶玉认为张原一定会被权势熏天、人多势众的贾廷一伙阉人给杀了。
哪知,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哈哈!仁兄当真会开玩笑,既然仁兄不肯匀几间上房给我们,我们也不便强求,老板娘,给我们几间普通客房即可。”
贾廷竟然忍气吞声,退缩了。
路小川和曹添全都傻眼,大档头这样还能忍?
天下谈虎色变的东厂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真没种。”
张原摇摇头。
“你……”
众阉人气得发狂,可是大档头贾廷用眼光严厉制止他们不得轻举妄动,自己点头哈腰,恭请张原回房,好似张原是他的皇帝主子一样。
“这些阉人让老板娘失望了吧,一帮没种的人,你能指望什么呢,真是病急乱投医。”
张原经过金镶玉身边,呵呵一笑。
此刻金镶玉正在目瞪口呆。
她确实大失所望,贾廷这伙阉人来势汹汹,嚣张跋扈,怎么到了张原跟前却变成软脚虾了呢。
这还是权倾天下的阉人吗?
“臭男人,暂且容你嚣张,等有种的人到来,姑奶奶亲手剥了你的皮!”
金镶玉只敢在心里嘀咕,寄希望龙门关千户到来扭转局面。
“我保证,他们不是唯一让你失望的人。”
张原仿佛看出金镶玉心中所想,又扔下一句话,看也不看一脸黑线的老板娘,大笑回房,在房门口看到邱莫言在等他。
“义士,你没事就好,刚才我真担心他们会对你动手。”
张原看到邱莫言长剑出鞘,握剑的手全是汗,显然是高度紧张他,随时准备出手,不由感动道:“女侠当真是个有情义之人,不过没必要担心,我越强势,他们越不摸底,疑神疑鬼,不敢轻举妄动。”
“大档头,瞧那厮多欺负人,你怎么能忍受他?”
路小川和曹添气不过,想不通。
“住口,这人或许就是周淮安,或许不是,在确定清楚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客栈里潜伏有多少同伙,冒然动起手来,以我们带来的人手,有没有能力把他们全部留下来是个未知数,别忘了督公的命令是斩草除根,一网打尽,所以,我们必须大事为重,不可意气用事。”
“安排轻功好手,今晚暗中查探清楚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