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镇江给江流儿清理伤口时,发现伤口下有一个圆形的烙印,那烙印半径有一寸,烙印上还有一条清晰可见的飞腾的龙。烙印使钟镇江两眼发直,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这么巧?”圆仑和尚见钟镇江神色不对,“钟大侠,你怎么了?这孩子……”
钟镇江回过神,又仔细察看江流儿的面貌,“像,跟他娘像。”圆仑和尚听他言不由衷,感到莫名其妙,“你认识这孩子。”钟镇江说,“他是我一个故人的孩子,你看他这手臂上的烙印,是一块祥龙玉环烙成的,这祥龙玉环是我家传下来的,是我送给他母亲的。大师,你是如何遇见他的?”圆仑和尚于是把他遇见江流儿的经过,以及转述了江流儿给他所说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钟镇江。
钟镇江感叹道,“当初他娘把他放逐到长江,竟然活了下来,也许在天之灵,她娘保护着他。”圆仑和尚不明白他的故人为什么要把这孩子仍到长江,是被迫无奈吗?“他的父母是谁,是否还健在?”圆仑和尚问。钟镇江摇摇头,“没了,他父母都没了。这些年我沿长江都寻找过,明知希望渺茫,但总相信这孩子还活着。今日让我遇见他,他又遭遇了如此毒手。”
圆仑和尚见钟镇江不愿意明说江流儿的父母是谁?也不好再相问了。他把把江流儿手上经脉,“他的经脉频繁跳动,他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抗拒着迷花之毒,他吃了药丸,气息也顺畅了许多,不知道之前他吃过了什么?”钟镇江突然发现江流儿的身世,激动之余,倒没有在意江流儿身体情况,经圆仑和尚提醒,重新给江流儿把脉,感觉有两支脉络相互交叉的跳动。“不错,他中了如此深的迷花毒,还能活着,换作他人也许命已不保,真是奇迹。”
圆仑和尚说,“他说他见过滴血兰花,难道跟滴血兰花有关系?”钟镇江虽然经过江湖中许多奇事,也知道滴血兰花是克制迷花毒,江湖上有没有迷花毒的人都为争抢滴血兰花,不斗个你死我活,不善罢甘休。“滴血兰花五十年才成熟,要开十年花才成正果,人的一生能遇上一次就是万幸了。也许他从小生活在荒山野林里,吃惯了奇草异果,他的身体对迷花毒有抗拒性。”钟镇江依次推理而得到解释。他们那里知道,江流儿先前是吃了蟒蛇蛋,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江流儿性命无碍,身体受迷花毒伤害虚脱的很,能支撑多久,钟镇江和圆仑和尚心底也没有多少把握。两个孩子都沉沉睡去,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十多年前,也就叙一叙旧话,等到天亮,两个人开始为江流儿忧心冲冲。钟镇江决定把江流儿带回到月亮岛,慢慢为他疗伤。既然江流儿是他的故人之子,圆仑和尚也不再说什么托付的话了。
江流儿醒来时,感觉口腔发涩,浑身臊热,眼睛迷茫,“我是不是死了,我在那儿。”方阅书在他身边安慰道,“小兄弟,你不会死的,你会好起来的。等病好了,我们一起去打猎,好不好?”江流儿艰难的笑一笑,张口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来,方阅书见他这个模样,急得哭出声来。钟镇江和圆仑和尚闻声赶过来,钟镇江摸摸江流儿的脉搏,然后把他抱在怀里,用内力给他输送一些真气,以次缓冲江流儿的经脉,保持他的体力。圆仑和尚拿些米粥,给他喂了下去,他的气色慢慢好了起来。
方阅书拽了一下圆仑和尚衣角,俏声问,“江流儿弟弟会死吗?”圆仑和尚把他拉到一边说,“不会的,他不会死的,有这位伯伯照顾,他会好起来的。”方阅书又问,“他不跟我们一起回少林寺吗?”“是啊,他需要钟伯伯的治疗,等他好了我们再去看他。”
辞别时刻,方阅书依依不舍,在江流儿耳边念道,“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小兄弟你要多保重,他日如果能相逢,我们还是好兄弟。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江流儿眯着眼睛,点一点头,方阅书很兴奋,“他能听懂我说的话了。”钟镇江和圆仑和尚见两个孩子情谊浓浓,不甚感慨。两人又说些道别的话,各自踏了归途。
钟镇江这次是去了塞外看望自己的老丈人马天行,马天行行踪不定,好不容易见了面,没说几句话,马天行就行自己的事,根本不在乎他一路辛苦的感受。他临走时,马楚慧就叮嘱他,能见面就好,见不上面也不必太在意,爹爹就是一副天马行空的脾气,他知道我们这份心意就很高兴了。返回的路上,出乎意料又恰巧遇见了江流儿,他把江流儿带回家,怎么跟马楚慧说呢?这孩子是谁?实话实说,那就是杀父仇人的孩子,妻子和我能接受吗?说是前妻的孩子,孩子的父亲已死了,难道把仇恨延续到孩子的身上?若是我把他养大成人,他问我他的父母是怎么死的,我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