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简闻言愕然望向杜逸之。
包括盛世堂外站着排队的为数不多的百姓和值守猎户。
孙敦绪见此越发得意,高声道:“杜老板若是有自知之明,也为冀州府的百姓着想,就该早日滚出冀州府!别为冀州府百姓招来灾祸——啊!”
孙敦绪一声痛呼。
一团冻硬的雪球狠狠砸在他身上。
“呸!杜老板是好人,若不是有杜老板,我们一家老小都冻死了,要晦气也是你给盛世堂带来了晦气!”
“对,滚远点,别在杜老板面前瞎咧咧!”
一个又一个雪团,将孙敦绪砸得抬不起头。
他捂着头脸从众人之间逃出去,直到走远了,还能听到身后的声音。
“呸!”他狠狠啐了一口:“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死到临头还敢买他的棉花。”
“上赶着找死,死了也是活该!”
孙敦绪说罢,连忙去杜府回禀盛世堂的情况。
杜老夫人听闻居然还有百姓在维护杜逸之,捻佛珠的手顿了一下。
孙敦绪一改方才在盛世堂外的嚣张,弓着腰大气不敢出。
良久,杜老夫人长叹口气:“既然如此,让那些人做事再尽心些。”
“是!是!”
孙敦绪大喜,正要离去。
一道身影却在此时快步进来。
孙敦绪出去的脚步正好和对方撞在一起,对方身子趔趄,差点摔倒,好在孙敦绪一把扶住。
待看清对方是谁,孙敦绪面色一苦。
居然是杜二爷……
杜二爷虽然不如杜三爷脾气火爆,但却是杜府最重规矩的一位!平日里远远瞧见没有行礼,都要被罚上许久。
如今自己撞了他,定是要倒霉了。
孙敦绪心中想着。
却听杜二爷哈哈笑了两声,连看也不看他:“老夫人!大喜事!”
杜老夫人望去,杜二爷似乎这才看到孙敦绪,对他挥挥手。
孙敦绪松了口气。
但这一松口气,便觉得一股尿意袭来,只得先去外院找处茅厕,把事情办了再出去完成老夫人的吩咐。
杜老夫人房内,杜二爷取出一封有些眼熟的信件。
杜老夫人起身:“这是?”
“方才出现在杜三院子里的,只是杜三……心情不好,我便代他拿来。”
提起杜三,杜老夫人眸中便有些不悦。
杜三太太自杜成去世后,闹得三房家宅不宁,杜老夫人自认心疼杜三爷,便提议让杜三老爷再为杜三爷纳两个年轻的妾室。
杜三太太年纪大了,不好生养,但杜三还能生。
没了一个儿子,再心痛也找不回来,不如便再生一两个。
谁知杜三太太跟发了疯似的,当晚便提着刀将两个妾室砍了。
不仅如此,还伤了杜三爷的脸。
若不是看在她刚失去儿子的份上,杜老夫人是真想让杜三爷将她休出去!
但杜三居然将杜家做的事告知她一个妇人,休妻是不行了,只能等最近事情过去,想法子让她病逝。
这些想法只是在杜老夫人脑海中转了一圈。
她目光落到信上,激动地颤巍巍伸出手。
同整个杜氏的兴旺相比,死一个杜成算什么?
若不是她自己连儿子也看不好,杜成也不必死。
“你父亲和三老爷那边……”
“都已经通知了。”
杜二爷话刚落,杜二老爷、杜三老爷便匆匆赶来。
杜三老爷除了杜三爷外还有位庶子,虽是庶子,但颇得他喜爱,因此杜成这个嫡孙的去世,对他打击也没有很大。
“上头,又来信了?”杜二老爷最为激动。
杜二爷将信物拿出来,依旧是当年,他们托贵人孝敬给那位的,连此次信封上的封泥都同上次一致。
“是,没错!”
“看来那位很看重杜氏,否则也不会短短时间又送信过来,说不得……是要给大哥的位置再往上走一走。”杜二爷猜测。
杜老夫人也是如此想的!
“越是如此,咱们杜家才越是要尽心。”杜老夫人缓缓地除掉封泥。
杜二爷的目光盯在信封上,道:“老夫人放心,林先生那边已经同其他棉商打点好了,只需这两日将杜逸之赶出冀州府,事情便算是办成。”
“嗯……”
杜老夫人颔首,取出信。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展开。
杜二爷紧紧盯着她。
良久,依旧未听到杜老夫人说话,他有些急,正准备开口。
便见到杜老夫人捏着信的手,微微,微微地开始颤抖起来。
“明义这是升了几阶?大嫂居然高兴成这般?”杜二老爷打趣一声。
而后——“噗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