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
裴老夫人知道,这满屋子的人,除了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仆们,也只有自己这个亲孙女才是真心的了。
她指着外面,对其余所有姓李的低声大吼:“滚——!!都给我滚出去!!我死也……死也不想再看到你们!”
这满屋的人,李朝靖便是再想要那个东西,现在也不能再当着二三房的人问下去了。
而且,他这心里此刻也是无比难受的。
他与母亲,此生都未曾好生说过一句话。
幼时他恨母亲。
长大后他也曾后悔过,但再也挽回不了母亲那颗曾被自己伤得支离破碎的心。
如今他们母子,依然如同仇人。
今日,母亲虽然不是被他害死,但他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害死……
李朝靖心里也是一阵苦涩。
阿娘,就当你欠我的好了。
在我出生时你未掐死我,便已经是你错过的唯一一次杀我的机会了。
李朝靖带着所有人暂且先退了出去。
站在门外,他目光幽幽的望着室内说道:“娘,您就算再后悔生下儿子,但儿子也是您唯一的血脉!”
“您再疼落儿,她也是个女娘,也是要嫁到别人家,去做他人妇的。”
“可是儿子是您的血脉,儿子的后辈,代代都是您的血脉。”
“您去后是要葬到李家祖坟去的,儿子才是那个年年都能给您上香烧纸的人。”
“您好好想想吧,儿子去宫里给您请御医。”
裴老夫人没有说出该说的,李朝靖就还不会眼睁睁的真的看她死。
李卿落:“嬷嬷们,把他们叉出去!!”
屋子里外都很快清静了下来,可裴老夫人经过刚才那一遭,此刻已经是气若游丝。
李卿落哭着说:“祖母,您再坚持坚持,落儿会救您的,绝不会让您死!”
裴老夫人无力的望着她,很想抬手替她擦擦眼泪。
奈何她现在,连根手指也动弹不得了。
李卿落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将军府再留不得了。祖母,落儿带您杀出将军府!”
说完李卿落便将裴老夫人扶起来,然后转身背在自己背上。
张嬷嬷吓了一跳。
“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啊?老夫人可经不住什么折腾啊!”
李卿落:“是留在这里等死,还是杀出去博一丝生机!?”
她直视张嬷嬷质问,张嬷嬷自然是要生机。
“好!老奴听您的!不过,老夫人还是让老奴来背吧?”
这时跟在一旁的吴泉也说道:“姑娘,嬷嬷们,不如让小的来吧?小的年轻力壮,跑的也快。”
李卿落也没有松手。
而是先问道:“这静慈堂有多少人?”
张嬷嬷:“加上姑娘,现在有五十六人。”
而且几乎都是当初下山时带回府的人数。
李卿落:“手上有功夫的,有几个?”
张嬷嬷:“姑娘,有身手的,有三十二个!”
李卿落:“将军府家丁奴仆上百人,这三十二个可都能杀出去?”
张嬷嬷扬声道:“姑娘,老奴等好些个虽然都不年轻了,可年轻时也都是跟着老夫人上过战场的!老奴等现在就是一个打十个,仍都不在话下!”
“姑娘,老奴等听您差遣!”
“我们杀出去,杀出去吧!”
“这府里的人都没安好心,老夫人若落到他们手里,怕是再过几日就真的该举丧了!”
“姑娘,我们就豁出这条命,也护送您和老夫人杀出去——”
嬷嬷们纷纷说着表态,每个人脸上都是毅然决然的态度。
李卿落将一旁床边挂着的裴老夫人的佩剑取下:“好!就算有他李朝靖一个厉害的,难不成还能杀光我们所有人不成!?”
“今晚为了祖母,拼了这条命!”
静慈堂外,李朝靖听到里面吵哄了一阵,突然便又静谧了下来。
曲氏不由几分担心:“莫不是有什么变故?”
李朝靖冷笑。
他看向身后举着火把的数家丁。
“将军府的家丁,可不比寻常。就算母亲院子里有些带了身手的婆子,还能翻天不成?”
“再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给本将军将门撞开——”
然而话音未落,暴雨般的飞箭便率先从院里扑射了出来!
……
静慈堂外,杀得一片混乱惨叫。
二三房的人早就都给吓跑了,有那胆小的直接扑进池塘里,还有躲在假山后面想看热闹却又怕死的还没走。
只看见漆黑一片中,有几个人背上好像都背了什么东西从静慈堂里杀了出来。
李朝安大喊了一声:“是母亲!”
“可、可怎么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