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放放好凳子,然后把搪瓷缸小心翼翼的递过去,正要去接收音机的时候,阎埠贵站起身来,扒拉了一下自家儿子,“去去去,毛手毛脚的,你要是碰坏了,你拿什么赔啊?”
“跃进啊,三大爷帮你抱着啊,你坐下喝口茶,休息休息。”
“那就谢谢三大爷了。”
李跃进把收音机递给阎埠贵,后者很宝贝的抱了过去,像是抱儿子似的,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三大爷,你抱着捣鼓没什么意思,收音机就是拿来听响的。”李跃进喝了口茶,从衣服兜里摸出了两节电池。
电池按照正负极,放入收音机,将天线一抽一拉,再摁下开关。
“呲啦呲啦。”
无线电信号不太好,呲啦响个不停,
李跃进调整了一下天线,再试着转了转按钮,终于是能够收听到节目了。
第一个收到的节目,正是一场京剧经典的唱段!
阎埠贵闭上眼睛,享受的听了听,缓缓的道:“这一场是武松打虎的选段,三碗不过岗,一喝十八碗,景阳岗上打恶虎。”
“可以啊,三大爷,你这都听得出来?”
阎埠贵笑了笑道:“毕竟我也是个语文老师嘛,像是国学啊,京剧啊,还是有些年头的事儿,我都门清。”
可能阎埠贵最拿得出手的说话的由头,就是他这一个老师的身份了。
达者先师,教书育人。
抠门得要死,却老以为卖弄自己的文化。
“三大爷,这么说,你知道很多人很多事了?”
李跃进开口问道。
阎埠贵一边听着武松打虎,一边风轻云淡的道:“不管说谁都认识,但是大部分的人,你一说我应该,还是知道啊。”
“跃进啊,你想打听谁啊?”
“冉老师的父母。”
“冉老师,冉秋叶?”阎埠贵咂咂嘴,看了一眼李跃进,不得不说这小子身正板直,生的确实是有鼻有眼的,“跃进啊,你和冉老师再谈朋友?”
“对。”
李跃进承认到,他将收音机的音量调小了一些,然后道:“三大爷和冉秋叶是一个学校的,所以我就过来问问。”
“跃进啊,你问我那算是问对人了啊。”
阎埠贵悠悠的道:“冉老师是师范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分配的时候,各项考试都是名列前列的,小姑娘前途不得了啊。”
“除了冉老师自身优秀,冉老师的父母也是很优秀的。”
“都是退下来的双职工,听说年轻的时候还留过学,属于高干家庭。”
阎埠贵说这话的时候,隐隐有些羡慕。
当老师也是分级别的,像是阎埠贵这种乡下农村磕磕巴巴读上来的乡下老师,自然是比不了那种海外留洋的高干。
“冉老师的母亲是个文化人,也是个很讲究的人,听人说很注重什么生活的细节,还什么健康饮食之类的,我们寻常人家吃得上玉米面窝头就不错了。”
李跃进细细的听着。
“再说冉老师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好,但还是能在混乱的时期读出去,也是个难能可贵的人才,对了,冉父喜欢看武侠小说,性格也更平和一些。”
或许是有收音机的原因,阎埠贵提点了一句,“跃进啊,三大爷要奉劝你一句,冉家是高干家庭,你和冉老师想要被认可,不容易啊。”
阎埠贵算是难得说了句人话。
李跃进只是笑了笑,如果他是这个时代的人,和冉秋叶处对象,一听冉家是高干家庭,那么自己就断干净了。
为啥?
因为圈层不同,视野不同,地位不同。
冉秋叶出身高干家庭,父母安排,自然会是考虑门当户对的高干家庭。
李跃进一个面点师傅的身份,顶多是在工人圈子吃香,仅此而已。
可是李跃进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所以挡在他前面的,所谓圈层、视野、地位、偏见?
一切都可以粉碎掉!
一切都挡不住的。
李跃进就是蛰伏的龙,一旦苏醒,整个时代洪流都要为止逆流。
更何况开着上帝视角的他,可是知道的。
大动乱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个时候所谓的高干可是危如累卵的,而他自然是有能力庇护冉家的。
“三大爷,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李跃进收回了思绪,抱起收音机就要离开,阎埠贵有些失神,这还没等多久啊……面子迫使着阎埠贵不说求人的话,
“跃进啊,多上家里玩啊。”
“常走动啊,我也会来串门的。”
串门儿?
多半是为了收音机罢了。
………………
李跃进回到房间,开灯开窗通风,将收音机打开,随意选了个节目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