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的队伍庞大而冗长,加之满目的白,仿佛将一切声响与色彩都吞噬殆尽,因此,这突如其来的悲剧,起初并未在这片白色的海洋中激起太大的波澜。
完颜平端坐于骏马之上,目光穿越凛冽寒风,依依不舍地回望那座沉睡于暮色中的中都城。他缓缓侧首,对并肩而行的六皇子完颜旭低语:“六弟,此去经年,你我兄弟将各赴前程,各安天命。北方之地,风雪交加,还望弟弟务必珍重自身,莫让寒霜侵了筋骨。”
完颜旭闻言,亦是勒紧缰绳,马儿微微前倾,他朝着完颜平行了一记深重的马上礼:“大哥,此番别离,犹如蛟龙归渊,再难轻易相聚。日后若在战场上与完颜沁狭路相逢,还望兄长莫要念及旧情,手下留情。小弟心中隐隐有感,父皇仙逝之事,怕与那人心思难脱干系。”
寒风如刀,切割着兄弟俩的对话,却也似乎在见证这份难以割舍的手足情深。中都城外的旷野上,两骑并肩,终至南北相向,各自深深一拜,既是告别,亦是无声的誓言,誓要在未来的风雨飘摇中,各自为营,不负韶华,亦不负这乱世中的一抹兄弟情谊。
当完颜平统率着三万精兵,行至中都城南约莫三十里之地时,迎面遇上了一队人马严阵以待于关隘之上,领军之人正是国舅宗格敏拉。
宗格敏拉面上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望向缓缓推进的完颜平,语调平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镇南王啊,若无新皇明旨,擅自离京可是大忌。老夫好意相劝,不如就此打道回府,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风波。”
看着防守关卡的金军有四五万人,完颜平冷哼一声:“冲过去!”
随着完颜平的一声令下,火器营的金兵开始对着关卡的城墙城门猛攻,城头上的金军见状纷纷使用弓箭进行射击,无数箭矢从天而降,精准狠厉地落在了人群当中。
“轰!轰!轰!”
随着几声爆炸,关卡的城门被完颜平率领的金军炸开,无数精锐的骑兵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冲了进去。
看到进攻的金军如此勇猛,宗格敏拉面色一紧:“果然是精锐,不过你以为老夫就没有后手了吗?传我军令,铁浮屠全部出击。”
四千多人的重甲骑兵手中平举着长长的铁枪对着完颜平的骑兵冲了过来,由于完颜平这次带来的是轻骑兵,他们的防护能力根本就不能和重甲骑兵相抗,也就是一个回合下来,完颜平的骑兵纷纷坠落马下。
“唰!”
完颜平抽出自己腰间的钢刀,将面上的护罩放下,对着身后的亲卫喊道:“兄弟们,只要冲过这道关卡我们就是胜利。火器营打头,骑兵护卫两翼,随我全线突击!”
三万金骑以雷霆之势,迅速编织成一幅锐利的三角战阵,犹如一柄锋利的刃剑,直指对面严阵以待的五万金军防线。冲锋的最尖端,镇南王完颜平面如寒铁,目光如炬,锁定着前方,他的背影后紧随一名肩负帅旗的亲卫,那面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引领着无数金甲战士,以无畏之姿,向前狂澜般挺进。
“嗖嗖嗖——”
空气仿佛被撕裂,紧接着,是大地震颤的回响——“轰!轰!轰!……”
火器营的勇士们,利用骆驼背负的铜炮,编织出一张死亡的火网。那些沉重的炮弹,如同愤怒的雷神之锤,密集而精准地砸向冲锋的重甲洪流。每一枚开花弹的落下,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于金甲战士的阵中绽放,撕裂钢铁,吞噬生命,将战场渲染成一片混沌与毁灭的画卷。
重甲骑兵防护的是人和马,但是马腿无法防护,巨大的爆炸飞溅四起的碎片纷纷击中了马腿和马腹,使得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铁浮屠纷纷乱了阵型。
侧翼的轻骑兵见状立即组织人马冲进了重甲骑兵的阵型中,对着失去机动性的重甲骑兵就是一番屠杀。
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重甲骑兵犹如钢铁洪流,其威势所向披靡,凭借的不仅是坚不可摧的防御,更有那如雷霆万钧般的机动与精密无间的阵型编排。然而,一旦这股不可一世的力量失去了它那赖以驰骋的机动性,便如同被困浅滩的蛟龙,再无回天之力。此时,完颜平麾下的轻骑兵,如同幽灵般穿梭于战场缝隙,他们手持锋利无比的穿甲枪,专挑那些重甲覆盖下的柔软之处——颈项与关节,这些未被厚重铠甲庇护的脆弱地带,成为了铁浮屠们的致命伤。
一个时辰的激烈鏖战,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每一秒都浸透着血与火的考验。最终,完颜平一身血污,却目光如炬,率领着一支仅余万人的队伍,硬生生地从敌人的重重包围中撕开了一道裂缝,突围而出。
回望来时路,那原本一万五千的英勇儿郎,如今已折损五千,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渐行渐远,化作一抹悲壮的剪影。
面对宗格敏拉率领的金军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