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恶灵在我与麻早初次见面之前见过我,具体地说,是在我初次进入废弃建筑工地探险之后、遇到麻早之前的短短时间里见过我,并且对我产生了必须远离的印象。
孔探员说过,盘踞在废弃建筑工地这里的应该是只具备本能的低等级恶灵。而针对我这类人,具有智慧的怪异会无意识地忽视和避开,反而是只凭借纯粹本能活动的怪异会注意到我,又因本能而远离我。所以就算是之后我和孔探员再次到来,它也没有选择现身。因为它还记得我。
聊着聊着,我们一起去了附近的早点店,点了两份小笼包,然后在店铺的一角坐下来。
我在思考是否应该对祝拾交代一些实情。
在怪人制造者的意识网络之中目击到的灰色雾气、应凌云很可能持有神印碎片的推测、对于应凌云生死的怀疑……身为祝拾的朋友,我认为自己是有义务将其说出来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难以避免交代出自己也持有神印碎片的事实。
诚然,过去我是觉得把自己持有神印碎片的事情告诉祝拾,会给自己的处境造成巨大影响,因此认为自己应该好好斟酌交代实情的时机。至于现在是不是最合适的时机,我依旧难以判断。但是昨晚的经历无疑是给我心中天平其中一边的托盘放置了沉重的砝码。而且归根结底,我对于自己的处境是否会变得危险这件事情也没有非常在乎。
比起那种事情,我更加在乎自己应该以何种姿态面对朋友,以及应该如何面对思考这种事情的自己。我总是希望自己能够做出不后悔的决断,而现在我认为比起交代实情可能会造成的后果,因隐瞒而造成的后果更加令我看不过眼。
唯一令我举棋不定的是,假设应凌云真的死了,我又在这里不负责任地抛出“你的父亲说不定没死”这种推测,会不会让祝拾产生不切实际的期望。
“你还在介意昨晚的事情吗?”祝拾面不改色地问。
我想了想之后回答:“没办法不在意吧。”
“说的也是。”
她用筷子夹起小笼包,却没有立刻下嘴,而是盯着小笼包看,片刻后自语道:“他为什么会加入人道司呢……”
“你的妈妈不是得了失魂症吗,说不定他是为了寻找治愈的方法。”我努力从善意的角度做出推测,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缺乏表达这种态度的立场。
“你不用想办法哄我开心啦。”她又笑了,“而且,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妈妈而做事情呢。没可能的,他根本就不爱妈妈。不,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还记得有妈妈这个人。”
“这么绝情?”我问。
“我的妈妈变成植物人已经两年了,在这段时间里,他一次都没有来探望过。”她说,“不止如此,过去的他就连家都很少回来,我从小到大都很难看到他。偶尔看到他和妈妈在一起,感觉也不像是夫妇,他就像是个偶尔回来做客的外人。这可不是我的偏见,他多半也是这么定位自己的。”
“你讨厌他?”我问。
“讨厌……也没到那种地步吧。你会专门讨厌一个陌生人吗?”她思考之后说,“非要说的话还是讨厌的。你看,哥哥是他的私生子,而且只比我大一岁不是吗。确切地说,他比我大十个月左右。
“也就是说,差不多就是在妈妈刚怀上我的前后,哥哥就从另外一个女人的肚子里面生出来了。我对于哥哥是没有意见的,但是爸……他居然能够背着自己的妻子,在外边和其他女人好上,还在那种时机弄出私生子……怎么说我也不可能对那种父亲有好印象吧。”
“虽然你说‘其他女人’,但是我记得你父亲的出轨对象甚至都不是人类吧。”我说。
“对,那就更加过分了,罪加一等!”她恶声恶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