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八号,奥运会的开幕式在北京举行,全国人民都紧盯着电视,等待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沈盛屹的家里却发生着一场轰天地裂、遍地玻璃碎片的争吵。
客厅乱作一遭,茶几电视无一幸免, 吵架声几乎一睁眼都没停歇。
第二天,天一亮,他精神力过剩的爸妈谁也不肯看谁一眼,他妈几天都没再回家一趟。
而这件事,沈盛屹作为他们的亲儿子,是一周后才被通知,他们离婚了。
他消失几天的妈含泪看他一眼,走的干脆利落,他爸正要同他说些什么,转而被助理的一通电话叫走紧急开会,抱了抱他,也走的无影无踪。
后来沈玉山告诉他,其实他们在一年前就签好了离婚协议。
这一年里他们虽然有争吵,和谐温馨的时候却居多,对于沈盛屹来说,他有一个还算幸福的家。
一年前?
沈盛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傻逼大人。
随着年龄增长,他不孤僻,但也实打实叛逆了一段时间。
比如初三暑假那年,池雾遇到的,刚打过架不久,身上挂彩的他。
沈盛屹这人傲骨难驯,却也有一套他自己的想法,他难驯在不听管、肆意妄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打架,混网吧,经常搞出一些让沈玉山头疼的事儿出来,又不会让人觉得你看,这孩子浑成这样,恐怕是要废了——
他有着非常明确的目的:给他老子添堵,让他老子不爽。
为了这件事,沈盛屹花了不少心思。
沈玉山不止一次被亲儿子警告,敢弄出沈家第二个继承人,他就真捅破他这个老子的天。
沈玉山再三保证,他才信三分。
他一方面叛逆,一方面又肯上进,成绩第一,校第一,市八校联考第一,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第一从来不会是别人,除非他没参加。
这样的沈盛屹,在那一年有着独属于他自己的耀眼光芒。
他是许多许多人的崇拜向往对象——皮囊好看,优秀,自由洒脱,没有人不想向他这样。
沈盛屹一边记恨着他爸妈,一边极尽可能的优待自己。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气死别人,不吃一分一毫的亏和苦,沈盛屹太聪明,他不用堕落自己这种愚蠢的法子去惩罚谁,没这么傻逼的。
这么干的都是蠢货。
别惹他,睚眦必报。
口头上都不带吃一点亏的。
没有人爱他他当然要自己爱自己,他活的开心最重要,至于感情这种东西,谁沾谁傻逼。
尤其是爱情。
结果还是没防住,他成了那个傻逼。
沈盛屹最叛逆、最中二的那个年纪,碰见了池雾。
那是个极其热的夏天。
陈期行他们几个兄弟叫他去网吧打游戏,他在小区门口等了会儿,晒得心烦,一辆该死的洒水车过去还淋湿了他刚上脚的最新款Nike。
洒水车开走了,没处撒气,他把这件倒霉事儿算到了墨迹还没来的兄弟身上,冷着脸去两个小区中间的小公园寻了个地儿坐着。
然后一撩眼皮,有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不远处偷看他。
被他瞅一眼,她就要跑。
沈盛屹鞋脏了,正烦着,单纯想着女生身上可能有纸,他又没跟女生打过交道,一时没想起来怎么称呼,眼看她要走了,叫了声喂。
他反思两秒,觉得自己挺没礼貌的。
她好像没听见。
他想起来可以叫同学,所以又叫了她一声。
这回听见了。
挺白净的一张脸,就是胆儿小,要哭。
眼睛好看,亮的澄澈。
可惜智商不太高,以为他要打劫。
先不说他缺不缺钱,这是法治社会,他又没毛病。
抢了得进去唱铁窗泪。
谁知道沈玉山那个没良心的爸捞不捞他。
沈盛屹问她借纸巾。
这女生给了他一包纸,他觉得她这警惕的样子有意思,扯出来擦鞋顺口逗了一句,“坐,一起擦?”
她还真过来了。
是个花痴来的。
偷摸打量了他不知道多少眼。
沈盛屹对这种目光挺熟悉的,但她跟那些想泡他的女生不一样,她单纯好奇,觉得他长得好看。
沈盛屹是个讲道理的人,她都借他纸了,给看两眼他也不会少块儿肉,就随她去了。
他是真好看,又不是普信。
直到他兄弟找过来。
沈盛屹也忘了还纸这茬儿,顺手就揣兜里了,之后他对这件事其实没留太多印象。
非要说,就是一个小漂亮乖乖女和她的一包心相印纸巾。
事后连她长什么样儿都记不太清了。
沈盛屹第一次见到池雾这个名字,是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