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府。
内院,书房。
徐恢垂手而立,盯着闭目养神的徐黜,表情看不出喜悲,“在天子大婚筹备之际,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尊奉凌华宫的选秀诏,而非……”
“你回来,是想质问老夫吗?”
徐黜缓缓睁开眼眸,看向徐恢平静道。
“儿,不敢。”
徐恢低首道。
“你猜的没错。”
徐黜撩撩袍袖,语气冷冷道:“给御前的那份名单,正是老夫让彬儿做的,没有这份名单的话,彬儿今后的处境会更艰难!”
“父亲!您为何要这样做!!”
徐恢的手微颤,难以置信的盯着徐黜,“您把母亲给休了,几十年的夫妻情谊,就这样让您说断就给断了。”
“现在您竟然让彬儿做这种事,难道您还想叫徐氏的长房长孙被逼死吗?您不会不知道,这种事做了以后,有些人会查不出什么吧?”
“您想跟崔氏断了联系,想跟一些大族断了联系,怕这样会影响到云儿进宫,可您想过没有,您……”
“够了!!”
徐恢的话尚未讲完,徐黜拍案怒喝,“老夫做什么,不做什么,还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想当家做主,等老夫死了再说!只要老夫还活一日,这庆国公府,这徐氏一族,还轮不到你说什么!”
徐恢呼吸急促起来,垂着的手紧紧攥着。
他的父亲,他是愈发看不透了。
“父亲说的是,那这庆国公府,儿就不踏足了。”徐恢眼神凌厉,语气冷冷道:“谁要是敢算计彬儿,儿第一个不答应!!”
言罢,徐恢转身就朝堂外走去。
看着徐恢离去的背影,徐黜的手微颤,但他却努力控制着情绪,有些事既然做了,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老爷~”
而在此时,一佝偻老仆走进书房,面露复杂的看向徐黜。
“分给彬儿的人,彬儿都抓了没有?”
徐黜收敛心神,看向老仆说道。
“长孙少爷都抓了。”
老仆低首道:“除了长孙少爷外,荣、保、安、镇、护等府的少爷,还有武安长公主府等处,都领着府上家将家丁去抓了人。”
“如今在虞都内外,议论的全都是此事。”
“也是因为此事闹得动静太大,使得有些府上也派了人去抓人了,不过还有……”
“连这点都看不透彻,还在瞻前顾后的犹豫不定,活该他们被算计。”徐黜听到这,露出一抹嗤笑。
就科贡泄密案这件事出现,这前后被抓的人,徐黜就瞧出当今天子的决心与意志,有些事啊不能逆势而为。
而造成这股风潮,真正的前因,正是备受瞩目的天子大婚,很多人根本就没有瞧出来,这件事对大虞的影响有多大!!
“老爷,主母她病重了,恐……”
老仆犹豫不决,可想了又想,还是如实讲了出来。
徐黜的手一颤。
“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徐黜才开口道:“本公累了,你先退下吧。”
“是。”
老仆欲言又止,但见自家老爷表情复杂,到嘴边的话也就听了。
“唉~”
临离开书房之际,老仆听到一声叹息,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他比谁都要清楚,自家老爷这是怎么了。
……
“这徐彬真够狠的啊。”
虞宫外。
董衡拖着疲惫的身躯,整理着所穿甲胄,边走边对身旁李斌说道:“给他分的人,说抓就给抓了,没见其有丝毫犹豫的。”
“不然呢?”
李斌眉头微挑,看了眼董衡道:“婆婆妈妈的,叫人指摘吗?”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董衡皱眉道:“我的意思是……”
“你什么意思,我懂。”
李斌停下脚步,轻叹一声道:“其实我倒觉得徐彬挺不易的。”
董衡难以置信的看向李斌。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不容易?
从哪儿看出来的啊!!
“这人啊涉世越深,就有太多的迫不得已。”李斌表情复杂,盯看着前方丹红宫墙,“这话是我祖父在我很小时讲的,当时我还小听不懂,可随着年纪的增长,经历的事儿多了,我才知祖父讲这话时,究竟是什么心情了。”
“别想太多。”
董衡伸手轻拍李斌肩膀,“不管在何时,我都在你身边。”
“但愿吧。”
李斌回道。
“你他娘的何意,啥叫但愿吧!!”董衡瞪眼道。
“咋,我以后成婚入洞房,你也在我身边?”李斌斜了董衡一眼,“你他娘的想在我身边,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