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是个聪明人,一听苏启这话,立刻便明白苏启言中所指。
这么多百家学派,不提那些没通过考核的,便是通过了考核的百家学派,也不是每个都愿意接受苏启的管制,按照苏启制定的道路发展。
刚不少百家学派的人在见苏启时,都表现出来,既想要获得大秦官方支持,拥有在大秦境内著书立说、传播自家学问的待遇,又不想接受苏启的管制约束,想要像从前一样“自由行事”。
李斯道:“好处想拿,却又不想付出一些代价,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依李斯所见,这些百家学派是野久了,已成无法无天之辈,不加以管束,必成祸害。”
苏启道:“是啊,这些人野惯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什么违法勾当都干得出来,而以前大秦又难对其管理,更纵容了这等行为,使他们自己都认为自己是那片土地的主人。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你那位师兄所言,一点不错。
得再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要么接受我的条件,要么滚出秦国。我给的选择,他们只能选或不选,没有自个儿增加选项的权力。”
李斯听完苏启这番话后,沉默了一会儿后,对苏启道:“对此,李斯倒有一计。”
苏启笑道:“说来听听。”
李斯道:“昨夜督使一举粉碎了某些人欲行不轨的阴谋,更诛杀叛逆昌平君,杀农家匪首及匪众无数,以此杀‘鸡’儆‘猴’,督使此举甚妙,但李斯认为这还不够,有些‘猴子’还没感到畏惧。”
李斯见苏启听着他的话,没说话,又继续道:“既然是‘猴子’不听话,那何不再杀一次‘鸡’?只是这次,换一个杀法,让‘猴子’们知道‘杀鸡’的方法很多,而有些会很残忍!”
苏启看着李斯,笑道:“那你认为该怎么‘杀鸡’?”
李斯道:“农家匪首和几位头领的尸体不是在督使手中吗?有的人死了就是一堆白骨,没有价值,而有些人即使死了,影响也很大。”
苏启道:“所以你想拿他们的尸体做文章?”
李斯回道:“正是。农家这些匪徒,所犯罪行严重,应当将其匪首尸体悬梁示众,向天下宣其罪状,再定一个日子将之尸体施以车裂之刑。
这一可让天下人知我大秦之法威严,便是死也难逃刑罚,二可……”
李斯话还没说完,苏启已道:“二可引诱农家其他人上钩,正好埋伏,将农家这只‘鸡’再杀一次,以达到警示‘猴子’们的目的。”
李斯愣了愣,又正色道:“正是如此。这般可警告那些心思莫测之辈,让他们看到农家的下场,逼他们做出选择,打消他们的侥幸心理。”
苏启看着李斯,看了好会儿,才道:“你知不知道你这番话要是传出去,农家必杀你!”
李斯道:“属下相信督使不会将李斯这番话传出去。”
苏启笑道:“不错,通古(李斯的字)你很聪明。但我不怕身边有聪明人,只是这聪明要放对地方,不要放错了位置。在我身边,你可尽展其才,不怕本督会嫉贤妒能。”
李斯道:“属下明白。”
其实,苏启也想到了李斯这个方法,将农家这只“鸡”再杀一次,杀得更惨一些,警告其他百家学派。
农家侠魁、农家堂主和那些农家高层的尸体,都是用来作法的工具,将之悬梁示众、公示罪行,再宣布要对尸体处以车裂。
农家必会派人来夺尸!
因为这是他们的侠魁、堂主,如果不夺,眼睁睁看着侠魁和堂主的尸体被分尸,农家的威严名声必将扫地。
所以为维护农家的名声,农家必来,且来的人一定还是农家高手。
而李斯话中之意,是要调集重兵进行埋伏,将这些来的农家高手全数一网打尽、斩尽杀绝。
此计端的是毒辣!
更毒的是,农家明知这是个陷阱,也不得不往里跳。
这是一个阳谋。
而农家惨烈的下场,会告诉其余百家学派:看,对抗我苏某人,就是这么下场,你们还有人要对抗我吗?今日之农家,可能将是明日之尔等。
李斯所想到的大概便是这些,苏启想的要更多一点。
“正好也趁这个机会除掉一批农家的老东西,为那两个家伙在农家开道。老的占着位置不去,新人怎能上位?”
苏启可是有两颗“钉子”钉入了农家,可这两人地位还不算高,在其上面还有一把人,如其余五堂的堂主、总管,六大长老,如果这些人都死了,这两人的地位自然而然就上去了,那样他们能为苏启带来的东西也就更多。
苏启对李斯道:“这件事就这么办,人已经死了,但他们的价值仍在,就让他们多发挥一点余光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