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而且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
我叫岳长青,出生在黔州一个偏远的农村,听说我妈快生我的时候,躲生产队跑到山里,回来就难产了,用最后一口气把我生出来。
产婆抱着我,脸色一片死灰,愣了好半天,才说孩子是个死胎。
听到这话,我爷爷当时一口气背过去,没了。
咽气之前,爷爷一把抓住我爸的手,口中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老匠
听到这话,我爸一把将我从产婆手里夺过来跑出门去。
后来我知道,我爸是去找了一个人,他是我们村的一个缝尸匠,住在山头上的一个破庙,没有人知道他是谁,都叫他老匠。
原来在我出生前不久,老匠来过家里一趟,告诉我爸,娃儿生出来要是有问题,可以去找他。
当时我爷爷还觉得老匠晦气,把他轰了一顿。
我活下来了,但老匠提了一个条件,就是我得跟着他生活,学手艺,要我当他的徒弟。
我爸只能答应。
没人知道老匠怎么把我救过来的,他给我取名岳长青,他说我大难不死,必能长寿,福泽深厚。
就这样,我跟着师父生活,吃住都在破庙,不过每天都会去看我爸,给他说师父教我的一些新鲜玩意儿。
我爸却告诉我,不用跟他说那些,他只要看到我活着,就心满意足。
……
在我的记忆中,我身上一直带着一根项链,上面就一个白中泛黄的坠子,师父曾给我说,这东西一定要护好,是保我命的。
我小学毕业那年正好十二岁,去学校拿成绩单和同学玩太久,导致回家的时候天色渐晚,路上,我隐约听到一阵唢呐的哀声。
我正心想难不成谁家有老人过世?可那唢呐声离我越来越近。
片刻,我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丧葬队伍,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前方只有一个吹唢呐的领头,后面则是四个身穿黑色衣衫的人抬棺。
虽说我还小,但也多少知道些习俗,这个丧葬队伍,太奇怪了,下葬没有亲属家人陪伴,而且那些人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悲伤。
不对,准确的说,他们的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仿佛木头一样。
多看两眼,我一走神,不小心摔了一跤。
吃痛一声,我刚准备起身,去发现脖子上的那个坠子摔裂了,我心里一惊,记着师父给我说的话,爬起身便准备跑回家告诉师父。
刚跑了两步,本来还清晰入耳的唢呐声骤然消失,我停下身回头看去,刚刚还在另一条小路上的丧葬队伍,竟诡异的不见了。
来不及多想,我沿着路继续往家跑,可跑着跑着,我竟然跑进一片树林,而且我发现,本来还没黑透的天色,此刻竟恍若深夜。
刚刚心里只顾着着急,没来得及害怕,此时的我方才感觉周遭一股寒气袭来,令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我心里后悔的要死,早知道就不和同学玩儿弹珠了。
就在我心急如焚想哭的时候,我听到前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我心中一喜,以为是师父来找我,一边朝着声音的方向跑,一边喊着师父。
不一会儿,我果然看到前方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埋着头半蹲在地上,他一只手还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高高举过头顶。
我本能放慢脚步,低喊一声:师父……
他没有回应我,另一只手好像不断在地上刨着,我想着就算不是师父,或许是村子里的人在挖山货,也能跟着他回家。
当我走近之后,我整个人身子僵在原地,那一刻,我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抹除的阴影,前方,一个没有脑袋的身影跪在地上,他断裂的脖子上,能看出平整的切口,还有被鲜血包裹的血肉。
那脖子的断裂处,似乎正有乌黑的血液流出,中间的血肉在蠕动一般。
而他一只手高高举起的,正是一颗还在滴血的人头。
我浑身都在发抖,想喊,却发现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道仿佛喉咙里含水的嘶哑声响起。
“你把我的脑袋藏哪儿了?把我的脑袋还给我。”
随着声音传出,我看到脖子断口处,鲜血如同泉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噗通、
我僵硬的身体跌坐在地,我双手撑地,艰难的后退。
喉咙终于能发声,我浑身颤栗,带着哭腔说道:“我、我没拿你的脑袋,你的脑袋在你手里……”
听到我的话,他刨地的手一顿,随后身子缓缓,他举着脑袋的那只手也跟着转了过来。
“不,这是你的脑袋,你把我的脑袋还给我,我就把你的脑袋还给你……”
那令我汗毛直竖的声音再次响起,与此同时,我也终于看到他手里举着那颗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