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秀拉住了我的手,到了桌子前面。
桌子前面撒下来了一片皎洁的月光,一个虫子沐浴在月光里面,其貌不扬的,一个劲儿的振翅——声音,就是这个虫子传出来的。
这个,是传声虫。
我的眼眶子一下就给热了。
阿七生前留下的传声虫。
这么说来,这些东西,都是阿七一早就准备好的,她本来,是给自己和我的婚礼准备的吧?
虫子不知道生离死别,不知道阿七是怎么把虫子设置的,感觉到了我要结婚的时候,就全来了。
钟灵秀看向了我,又看向了虫子,说了一声:我们很喜欢,谢谢你。
那个虫子一听,猛地不吱声了,接着,尾巴后面冒出了一股子白气,等白气散尽,虫子只剩下了一张皮,一阵秋风从窗户根底下漏出了,把虫子吹到了地上,不见了。
萤火虫倒是继续闪烁着,好看,却有让人心酸。
钟灵秀靠在了我胸口,说道:阿七其实不坏。
是啊,天下都说这人不好,可他对你好,你就得认人家好。
小丧门星。
海棠姐。
你喜欢小孩儿吗?
喜欢。
你想要男孩儿女孩儿,起个什么名字?
一样一个就最好了,要是龙凤胎就更好。
龙凤胎?为什么?
这样,你一辈子只受一次罪就可以了。
其实我无所谓,世上有她陪着我就足够了,没有其他人会比她更可爱。
另一段人生,开始了。
以前看着钟灵秀忙前忙后,我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轮到自己来做席天师,恨不得自己能当个八臂哪吒,一个人管这么多事儿,真的很够呛。
幸亏北京猿人精明强干,左一行,老顾他们也分担了许多,都是可靠的人手,托他们的福,偶尔才能偷一偷懒。
一眨眼,又到了一年夏天,掐指一算,进天师府六年了。
当个领导真不容易,偶尔我会很怀念在乡下种瓜的日子。
不过长手劝我不要做梦,最多是在天师府种,水猴子池塘附近倒是有块空地,看样子挺肥的。
照着他的意见,我就给那块空地种上了京欣一号和京欣六号,每年夏天都能吃瓜。
这几天雨水很大,我有点担心西瓜出问题——水分吸的太多,瓜容易裂,也不甜。
于是我就打算着,把手头这点事情干完了,好去看看那些瓜。
结果屁股刚离开了椅子,北京猿人风风火火的就闯进来了,拿着一份文件就说道:有个风水局,好像被人动了。
风水局?我有点纳闷:我又不是看堪舆的,你让罗老爷子看看。
北京猿人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给罗老爷子看了,罗老爷子一见这个风水局,顿时就瞪了眼,说事关重大,一定得跟你商量商量——这是个四象局,一千年,都出不来一个。
我顿时一愣,所谓的四相局,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中国神话中的四方之神灵,分别代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还代表了四方的二十八星宿,这种风水局确实千年难得一见,因为够本事设局的人,千年未必能出一个。
这种局,就算帝王都没资格用,除非——是镇某种东西,某种能引来天翻地覆的东西。
设局的必然得有诸葛亮袁天罡那种才能,而能动这种局的,才能也不会在设局的人之下。
我本能的就感觉出来,这一阵的消停日子过不了多久了——又有大事儿要生了。
至于地理位置——我细看了一下文件,心里又是一动,离着千树哥那不远。
不行,我得找千树哥商量商量去。
刚要出门,北京猿人忽然拉住了我:还有个事儿。
我一皱眉头:还有什么事儿?
北京猿人往水猴子池塘那歪了歪头:李天罡把你的瓜给摘了当球踢呢,有水猴子伸手拿瓜,被李天罡打了,水猴子王不干了,要找李天罡说理,让李天罡拽着胳膊抡了一圈,脱臼了,黄二白正给水猴子王接骨呢,水猴子王哭的吱吱的,有点可怜。
啊?我一下愣了:那李天罡他妈呢?没管他?
钟天师带着李天璇上龙虎山听课去了,本来是托窥天神相他老人家照顾半天,北京猿人叹了口气:可惜今天他老人家见到了袁青城活着的时候私藏的八珍酒,喝多了在池子前面睡着了,呼噜震的山响。
老铁,老姐,小胖子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不好了!
北京猿人一愣,骂道:你都多大了,还跟二愣子似得,哪儿着火了还是怎么了?
小胖子上气不接下气:李天罡把后院的行尸给放出来了,飞殭大哥他们正忙着往回抓呢,哎呀场面太乱了,左一航也被他放出来了,左一行气的脸都青了,说这次抓住李天罡是一定要打的。
卧槽,这个李天罡,特么的哪儿是儿子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