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可以在黑岩阅读搜索《守命人》,或者张无忍。
新书试读:
我有个哥,二十三岁那年沉迷于赌博,欠下了七十万赌债。
要说正常人欠了这么多钱,早就开始慌了,要么发愤图强,努力赚钱,要么卖房子卖地,填补窟窿。
不然光是利息就能压的人翻不过身来。
但赌鬼的心思却不一样。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赌债嘛,反正这钱也还不起,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混到哪天算哪天就是了。
二十多岁的年纪混成这个样子,自然是爹不疼娘不爱,走哪哪嫌弃。
也因为这个原因,哥哥连家都不回了,整天混迹在县城的出租房和麻将馆里面。
赢了钱就出去胡吃海喝一顿,没钱了就翻着手机通讯录,看看找谁还能借出千儿八百的应应急。
我曾经问过我哥,为什么不好好找个工作,努力拼上十年八年,把债还完,重新做人就行了。
我哥跟我说,打工?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几十万的高利贷,打工赚的钱连利息都不够。
就这样苟且活着算球。
后来有一伙儿开着面包车的混混闯进了村子,拎着片刀要找我哥讨债。
他从我这借了一辆自行车落荒而逃,却留下爸妈和刚上大学的我独自面对混混们。
那一天,我家被混混们砸的稀巴烂,最后还是亲戚们凑了三万块钱给混混,这才让他们消了气。
临走的时候,一个混混拎着片刀指着我爸,说,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儿子,见他一次就剁他一根手指头。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也从那以后,我对赌博这种事是深恶痛绝。
我哥这一走就是五年,期间杳无音讯,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过。
但我和爸妈也渐渐从伤痛中走了出来。
反正按照我爸的说法,就当这王八蛋死了,从没生过这么个儿子。
如果我哥真的死在外面,以后的日子也就会平平淡淡的过下去。
但后来有一天,我哥忽然回来了。
那时候我正忙着做农村短视频题材,一忙就忙到晚上九点多钟。
骑着摩托车回去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喊了我一声:“刀子!”
我回头看去,一眼就看见了我哥站在路灯下对我挥手。
五年不见,我哥似乎更落魄了。
他头发乱糟糟的,满脸胡茬,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迷彩服。这衣服一般在农村里是当做工装来穿的,因为厚实耐磨,价钱便宜。
就连背着的包都磨损严重,上面还有几个缺口。
唯独他的双眼,一反沉迷于赌博时候的茫然,无神,变得炯炯有神,深邃无比。
几年不见,我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拿起电话就想给爸爸打过去。
但我哥却拦住了我,说:“刀子,先不忙着打电话,陪哥办点事行不?”
我想都没想,说:“没问题!”
是的,在别人眼里,我哥就是个烂赌鬼,败家子,混账玩意儿。
但在我眼里,他就是那个让我从小就崇拜的哥哥。
只要不是违法乱纪,借钱赌钱,我什么事都愿意帮他。
然后我就上了我哥的面包车。
这辆面包车破破烂烂,车身满是划痕,车漆都掉完了不说,挡风玻璃上还缠着蓝月亮的封箱胶带。
不但如此,车门还坏了,我得伸手从车窗进去,从里面才能把车门打开。
加上他那一身类似民工一样的迷彩服,乱糟糟的头发和胡茬,全都说明我哥这几年混的不如意。
但我真的没多想,五年了,我哥能回来已经不错了,就算是混成乞丐也是我亲哥。
我哥开着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在新修的环城路上狂奔,不多会儿就拐进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山路。
路上颠簸的很,但这辆车发动机还算给力,喷着一股股黑烟儿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后,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不停没办法,这里没路了。
昏暗的车灯照射下,我看见路的尽头是一片起起伏伏的坟茔。
坟茔里面杂草丛生,幽暗无比,烂掉的棺材盖子和被野狗扒拉出来的枯骨到处都是,看的我后脊背都凉了。
大晚上的,谁闲着没事跑坟地来啊!
我说,哥,你来这边干嘛?
我哥没回答,反问我,认识王瘸子吗?
我当然认识这货。
这家伙也是一个烂赌鬼,三十多岁,长得贼眉鼠眼。
以前在日化厂里面做装卸工,一天挣不了仨瓜俩枣,却全都丢进了麻将馆里面。
因为赌钱,不知道借遍了多少亲朋好友,后来又把自家宅基地给卖了。
三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媳妇都没娶上,一穷二白,满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