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现在画船酒楼都不去了,衣裳也没添了,银子只能往你身上花了。”
“你还给我省银子不成?”
宋璋倒是说的有理有据,沈微慈更明白宋璋的意思,她心里能感受到的,再不提了。
只是宋璋隔三差五给她买的衣裳布料,小库房都已装不下,全都是顶顶好的料子,有时候她看见也觉得可惜。
回了屋子,宋璋去沐浴,沈微慈让人去端鱼汤来。
她又见着桌上放着一个盒子,用线缠的严严实实,问了丫头才知道是宋璋带回来的。
她拿起来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东西,便又放回到桌上去小书房做刺绣。
月灯跟在沈微慈身边好奇的问:“夫人绣好些天了,到底要做什么?”
沈微慈笑了下,眼眸始终落在针线上,低声道:“我打算做一个时兴点花样好看的用来装香丸的香囊,下头再绣上招牌,再叫谭掌柜拿去找秀娘按着这个花样做几十个来。”
“香囊好看,香味又好闻,价钱可以再提一提,招牌也打出去了。”
月灯笑:“还是姑娘有法子。”
“奴婢都不敢想能挣多少银子。”
沈微慈笑了下:“且先看看效果。”
月灯又蹲在沈微慈身边不解的问:“可是现在世子爷对夫人这么好,夫人又是国公府世子夫人。”
“说句私底下的话,将来宋老太太走了,还不得是夫人您掌家?国公府的所有东西都落在夫人手里管着,夫人还管顾这香料铺子做什么?”
“到时候多少银子没有?”
“这上下的人都指着从您手上拨银子呢。”
沈微慈听了月灯的话微微一皱眉,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月灯。
以往柔和的眼神里少有的有些严肃,低头看着月灯低声道:“我嫁进国公府也不是高枕无忧的,国公府的东西也永远不可能是我的。”
“即便将来宋老太太真走了,留下国公府的所有东西都是世子的。”
“将来的事谁能预料得到,众人都说我嫁给世子是高攀,即便将来我被休弃或许也无人做主。”
“你更该明白,侯府对我来说亦不可靠。”
“我经营那两家我唯一名下的铺子,不过是为了让我底气足一些,不管我落到什么地步都不会伸手同人要。”
“即便往后有我没法子预料的事情,我也能有一条退路。”
门阀大族不会随意休妻,那是因为正妻多本是世家女,利益牵连,休妻造成的影响众多。
可她的身后并没什么背景,真说起来,宋璋若是真厌倦她那一天要休妻,她即便不愿也无用。
她倒不是觉得宋璋会休了她,或是如何对待她,只是她历来总想为自己留条后路,不至于被逼到绝处。
她想起她的老师玉先生,直到现在她也时时想起她身上那股从容不迫的坚定。
或许她冥冥之中亦想成为那样的人,不是任人摆弄,不被人随意掌控命运。
她没法子看清往后的日子,也始终不能预料往后的事情。
月灯见着沈微慈严肃的神情,怔怔点头:“奴婢现在明白夫人的用心了。
沈微慈伸出手握住月灯的手指,又低声安慰她:“这些不过是后话,但你得往好的想,日子才能松快。”
“其实我一个人亦是怕的,我只身边有你才安心,你才是我最信任的人。”
月灯眼眶含泪:“夫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啊。”
沈微慈弯腰用绢帕去擦月灯眼角的湿润,叹息道:“我记得我从前从雪地里带你回家的时候,你都快冻成个冰雕了都没落泪,怎么这会儿倒哭了。”
月灯声音沙哑:“因为那时候奴婢已经哭不出来了,心死了,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沈微慈拍拍月灯的手:“现在不是好好的?”
“等后头我再为你找一个牢靠的人,你顺顺遂遂的,我亦是。”
月灯心里难受,摇着头:“我不想嫁人。”
沈微慈正想说话,又见珠链声响起,抬头看去,就见宋璋已沐浴完进来。
她便让月灯站起来,又放下手上的针线叫丫头来给宋璋将还滴水的头发擦干。
宋璋一下坐在沈微慈对面,看着丫头拿着帕子进来,想叫沈微慈替他擦却又不开口,别过脸去,脸上的表情全是快来看我,我不高兴了。
他跑过来在她跟前晃不就这意思么。
沈微慈怔了下明白了,站起身从丫头手里拿过帕子,低头为宋璋擦头发。
沈微慈很少见宋璋披散头发的模样,这时候黑发落下来,还带有一点点些微的卷,额前凌乱,一双凤眼在乱发中看过来,冷清脸庞竟然有些阴沉嗜血,叫人看的有些害怕。
沈微慈已习惯了,宋璋不笑的时候半分温和气没有,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阴翳气,也猜不透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潮湿的打湿宋璋的衣襟,薄衣透出